第十五章 坎灵
左川竹感觉后背被重重推了一下，随后连忙爬起来，发现李枫手掌掌心正对着他。
他极不情愿站好，起势。
两人对打，几个回合过后，左川竹的拳头被打到一边，李枫出拳带来的拳风直中左川竹脑门。
“左川竹，集中精神！”李枫严肃的语气令他回神。
但左川竹却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带点委屈地说：“不是说我要去收集卦灵学造化功法，祛除封印在我体内的鬼吗？怎么现在还要锻炼肉身啊。”
李枫听了之后没有责骂他，而是收势走到左川竹身旁坐下，开口解释道：“小竹，我之前说的话不假。
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不锤炼肉身，万一未来那天遇到紧急情况，导致你无法使用造化功法，你的肉身就是你活下去的最后一道保障。
封印在你体内的鬼实力很强，你修炼的时间越长，封印的效果会越差，这个时候你再没有强大的肉身作为基础，必定会遭到鬼的反噬。
你体内的鬼由于封印无法吸收人和妖兽的精气，只能使用鬼意，或者将鬼意转化成煞气储存。
虽然你身上的封印禁锢了它的行动，但无法担保它不会吸收外界的鬼意人的情绪源力，而它吸收的情绪源力，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你产生的情绪源力。
所以让你锻炼肉身，不仅仅是让你炼体，更是让你修心，无论何时保持稳定的冷静，会让你在许多情况下化险为夷。”
李枫顿了顿，坚定地看向左川竹，语重心长地说：“左川竹，你的路没人走过，也没人可以替你走，修炼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你想要好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就站起来，修炼！”
“可为什么是我偏偏被鬼附身，为什么你们不能祛除它？难道连师父你也不能打败它吗？”
左川竹委屈极了，别人家的孩子还在无忧无虑地玩耍，他却要夜以继日地重复枯燥无比的修炼。
这种不平衡的感觉像是毒药侵蚀着左川竹的大脑，让他愈发不想修炼，只想休息，无止无休地休息。
李枫叹口气，说：“小竹，实不相瞒，我因一些事境界跌落，无法恢复，所以无法帮你祛除，但是就算我实力没有降低，也不会帮你祛除的。
因为把自己的命交付给他人的人，就是懦夫！
这世界哪有人会真心帮你？
就算帮你打败这个鬼，你就觉得那个人是好人吗？
是真心对你的人吗？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
我想问问你，一条命，有多少价值？”
“无价。”左川竹回答。
“你说的没错。
无价，无论谁的命都是无价的。
所以你觉得属于自己的一个无价的东西，交给别人，合适吗？
况且，你还有能力保管好它。”
左川竹摇摇头，重新站起，摆出格斗姿势。
李枫笑笑，说：“这才对，把命攥在自己的手中，这样才踏实。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能帮助到的人，变得更坚韧吧！”
话音刚落，两人向对方冲去。
左川竹再一次被打翻在地。
当他恢复视线时，周围变成了一个由透明空间源力形成的空间。
而左川竹的眼前只有一个背影，体型约看着像普通少年，静静在不远处伫立着。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他的前方响起：“左川竹，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集齐八灵也无法打败我的。”
不等左川竹反应，身体被撕成碎片的感觉把他从梦中带回现实。
……
左川竹惊起，他大口喘着粗气。
待心情平复好后，左川竹晃晃脑袋，自言自语道：“这个梦有些长啊。”
他一边说一边环顾周围，是舒羽住处的侧房。
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小缝，喜鹊和麻雀的叫声伴随阳光和春风一同进入小屋内。
左川竹看看自己的身体，心中一阵感激：伤口已经结痂，内伤也好了七七八八。
他随手拿过摆在被子内侧的衣裳，顿了一下：不对，舒羽怎么知道我穿多大小的衣服，而且还知道我的摆放习惯。
这个不可能是她会记住的事，而且小时候也没和她在一个房间里睡过觉啊。
左川竹边想边穿好衣服，下床，见桌上有个布袋，他好奇地打开，里面全是珍贵的草药，左川竹对舒羽的感激又上升了几分。
然后他瞥见布袋下压着一张纸条，左川竹拿起，清秀的字迹让他颇为赞叹：当康有事找你，去石墩那里等它。
左川竹看完后折好纸条，有些奇怪，当康找自己干嘛？
莫非是？
坎灵！
左川竹瞬间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他揣着激动的心情，提起挂在门把手上的无垢便冲了出去。
左川竹拿过无垢后心里又惊了一下，舒羽怎么会这么清楚自己的习惯，但他没有多想，只是将此事暗暗记在心中。
踏出木门的一瞬间，左川竹竟感觉阳光有些许刺眼，他一边上山一边感慨：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不过活下来的感觉，真好！
不一会左川竹便赶到了石墩处，当康卧在石墩上休息，听见脚步声后它睁眼察看，见是左川竹，就立刻跳下来主动接近他，左川竹被他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当康开心地哼哼两声，又绕着左川竹小跑了几圈。
左川竹挠挠头，想：要是舒羽在这里就好了，也不会这么尴尬。
当康围着他绕了几圈之后，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随后又回头看看左川竹，见左川竹一脸平静地望着自己，它重新跑回去，用头去推左川竹。
左川竹反应过来，跟上当康。
一人一兽穿过几条曲折的小径，左川竹则被一路上的景色所惊异，奇珍异草遍地可见，似雷鸣轰响的湍流声逐渐变得清晰。
当康把左川竹带到一处瀑布前，那绝壁有十几丈高。
急流从高处坠落到瀑布正下方的水潭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左川竹的衣襟。
左川竹直直地盯着漂浮在水湖中央上空的淡蓝色灵体，心中狂喜。
他拿出八卦玉，将其面朝自己正放，雕刻着坎卦的正右部分的卦玉正在发出耀眼的浅蓝色光芒。
正在空中休息的坎灵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慢慢向左川竹飞来，卦玉也腾空而起，飘向坎灵。
八卦玉在坎灵面前停下，坎灵则伸出由水制成的“手掌”摸了摸卦玉，随即便被吸了进去，然后八卦玉就飞回了左川竹的手中。
这就没了？
左川竹不信，这不可能，一个可以储存祖相品级的法器，对持有者一点提升也没有？！
八卦玉虽然在没有储存卦灵只是一块普通的源玉，但现在它储存了啊！
卦灵算是祖相品级的法器，所以八卦玉现在至少也是祖相品级的法器！
但这法器现在就静静地躺在左川竹的手掌里，发着光。
左川竹在心中大喊不可能，自己壹轮二弦的源力储存量一点增长没有，而且坎灵现在还是自己的源灵，难道坎灵的实力也是壹轮二弦吗？
于是他不死心地朝坎卦玉中注入自己的精神源力。
刹那间，左川竹似是遭了雷击一般，他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和所有与坎源力有关的事物建立了联系，可是胸膛的灼烧感迫使他暂停了这种感知。
左川竹立刻扒开自己的上衣，取出铜镜照向自己的胸膛。
在他的中丹田处出现了一个坎卦的印记，看上去已经印好了，但灼烧感没有消失。
左川竹赶快盘腿打坐，想以水源力的流动来减轻灼烧感，而坎灵仿佛与他心意相通，主动飞出八卦玉，凝出自己的源核，按入左川竹体内。
随着圆球进入，左川竹感觉灼烧感缓缓消散，自己的修为也在节节攀升，上升的速度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壹轮三弦、壹轮四弦、壹轮五弦……
十几息过后，左川竹便感觉自己突破到贰轮一弦！
几分钟过后，叁轮二弦！
十几分钟后，肆轮二弦！
半个时辰后，伍轮二弦！
直至伍轮六弦时，源力气息增长的速度才渐渐慢下来，左川竹立马稳固修为，他虽然有过心理准备，想着卦灵对修炼者实力提升一定很大，但没想到其竟能让修炼者在短短一个时辰内突破伍轮！
若是我再收服一个卦灵，岂不是……
“别想太美，你能突破这么快有两个原因：
一是你根基打的牢，只要你能吸收足够多的源力，突破轮数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二是你太弱了，你都没有修炼过功法，经脉还没完全锻炼好，所以才显得你的轮数多。
说的直白一点，按如果你不学习秘籍绝学什么的，你现在的实力，最多和肆轮十弦的修炼者过两招，而你，绝对赢不了。”
坎灵的话语直接出现左川竹脑海中。
左川竹心中激动的心情稍稍低落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他用精神源力问道：“你是坎灵？”
“对，你不用精神源力和我说话，我能知道你内心的想法。”
“额，什么秘籍都行吗？”
“不、知、道。”
坎灵一字一顿地说，“我都把我的源球给你了，要怎么练你自己随便，只要别去送死就行。”
“源球？这东西不是叫源核吗？”
“哎呀不知道，反正都一样。”
说罢，坎灵飞回八卦玉睡觉休息。
左川竹见其没了动静，便尝试唤醒它，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他只好放弃，开始哭笑不得地处理起坎灵源核内带有的鬼意。
坎灵似乎不知道自己的源核被污染了，因为这股鬼意极其纯净，纯净得就像普通的水源力一般，融在坎源力中。
可未等左川竹仔细探查，这个鬼意就被吸入了左川竹的下丹田处的封印内。
不过封印并没有松动的意思，左川竹松了一口气，然后他通过内视看到了那个透明的蓝色源核，这个源核由纯净的坎源力组成，并且在不断吸收封印处散发的煞气。
左川竹心中一喜，连忙查探自己身体周围，果然，一丝一毫的煞气也没有了，但这个水球好像除了净化和储存坎源力之外没有别的作用了。
似乎是感受到左川竹内心对自己源核的推测，坎灵的声音又传入左川竹的脑海：“什么意思？！这俩还不行吗？你还想用我的又源球干啥？？况且我的源球里储存的坎源力多得你都用不完，你别看不起我！”
“没有看不起你，只是觉得你像个小孩。”左川竹调侃道。
“哼。”
又没动静了。
左川竹无奈轻笑。
他缓缓起身，身体周围则附上了一层雾气。
左川竹握住无垢的刀柄，调转源核内的坎源力，随意地劈出一刀。
在刀身完全出鞘的瞬间，一道圆弧形水波即刻形成，飞速冲向瀑布。
左川竹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可以控制这道水波中的源力形式。
于是在水波撞上瀑布的瞬间，左川竹试着将坎源力转变为冰源力。
果不其然，水波直接变成了冰块砸入潭中，瀑布也出现了短暂的缺口。
左川竹接着又挥出几刀，由于他之前没有修炼过秘籍和绝学，所以现在只会用源力发出简单的水波状攻击，只是这种攻击不仅耗费的源力多，而且威力也不大。
他意犹未尽地收刀，心想：看来还是要找一些秘籍修炼，不然自己创造招式也太麻烦了。
但当左川竹把手贴到自己空空的容囊时，心中一阵无奈——没钱怎么学招式功法？
这片大陆上有无穷无尽地招式功法，大体上分为四类：秘籍、绝学、秘术、禁术。
秘籍是这四种较相对容易获得的，因为用钱就可以买到，但品质就不能担保了。
秘籍品质由高到低共分为十阶，分别是：甲阶、乙阶、丙阶、丁阶、戊阶、己阶、庚阶、辛阶、壬阶、癸阶，没有层数，一般以戊阶及以上为高阶，己阶及以下为低阶。
秘籍的等阶与妖兽和鬼怪的等阶相对应，换句话说，癸阶的秘籍可以一招杀死癸阶的妖兽和鬼怪，但不一定可以一招杀死壬阶的妖兽和鬼怪。
学习秘籍对于修炼者的修为没有要求，即使是一轮一弦的修炼者也可以学习甲阶秘籍，前提是要有甲阶秘籍。
虽然学习秘籍没有修为的限制，但随着等阶的增高，秘籍中的招式会越来越深奥，学习难度也会越大，所以很少有人会在低轮时学习高阶秘籍。
除了获取和学习的难度大，低轮数的修炼者若要释放高阶秘籍，肯定没有足够的源力作为保障，一旦源力不够，那么使用招式时就会面临两种情况：
一、本炁足够多，可以补上缺少的源力。
二、本炁不够，献祭源灵获得足够多的源力，代价是境界跌落，而且经脉会有一定程度的损毁。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会按部就班地学习适合自己的秘籍。
绝学，被称为“功法中的法器”，品级划分与法器法宝相同。
与秘籍不同的是，绝学没有释放的源力限制，施放者用多少源力施展绝学，绝学就可以发挥出多少威力。
而秘术和禁术没有太清晰的划分等级，因为这两类功法数量太少，且也没有与之相关的太多信息，导致这十年来还没有出现过人使用秘术的消息。
这四类招式功法除有些低阶秘籍可以买到外，高阶的秘籍和其余三类功法，都有三种获取方法：
一、宗门内传承。
二、探索前人留下的秘境。
三、自己创造。
第三种直接被左川竹排除在外，第一种也不大可能，选第二种，现在也只能想想。
况且如果自己想要去秘境里寻宝，也不知道哪里有秘境啊，这类消息一般都会被某些组织垄断，作为商品来交易。
而修士们交易的货币，则是源玉。
左川竹现在身上只有十块九品源玉，说到底，还是没有资源。
并且左川竹隐隐感觉，就算自己主动开口，左清辉也不会给他提供修炼资源，而且就算左清辉愿意给，左川竹也不会要，因为这不是自己的东西。
突然，左川竹想到灵轩，又自嘲地笑了笑，灵轩一个调查卦灵的组织，怎么会这样的消息？即使有，自己一个新人，要得到它们肯定也需一定的代价。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左川竹还是懂的。
他轻叹口气，与当康打过招呼后下山。
走到村里的小径时，左川竹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海和尚的突然消失。
“不知道是谁帮了我。”左川竹自言自语，拿出阁牌看了一眼。
辛阶：壹。
海和尚才算辛阶？！
按我现在的实力，岂不是随便砍它一刀就能将它干掉？？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左川竹想：如果下次遇到那个神秘人，一定要好好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