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龌龊与不堪
战婳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些发堵。
“父亲，不要给自己找理由了。柳悦瑢做的一切，其实你心里都明白，也是你默许了的。”
“不，我没有。”战敬廷慌了。
“你就是不甘心被二叔比下去，不甘心堂堂忠勇侯府的侯爷手中竟没有一个兵，你想靠着柳家与萧家往上爬。”
战婳活生生把战敬廷内心的龌龊与不堪挖了出来，摆在了他的面前。
“可惜啊，你做梦都没想到，你牺牲了这么多却没有换来哪怕一丝丝的实惠。”战婳极尽讽刺之意。
“你胡说。”战敬廷好似被戳中了心事。
他怯懦的态度变了，眯着眼睛瞪向战婳。
“瞧，这才是真的你。”
战婳一开始也以为父亲窝囊，祖母说什么，他都不敢吭声。
可掩饰的再好，也会出现纰漏。
“父亲，我回京那日你是故意躲到一缕香的，是不是？”
她问过玉绮罗，战敬廷每次去一缕香只是喝茶，从不会与她搭话。
“家宴时，你第一次见我所表现出来的愧疚与窝囊也是装的，对不对？”
战敬廷的脸沉了下去，“我为什么要装？”
“因为你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弱者，这样，万一事情败露，你就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柳悦瑢与祖母。”
“她们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母亲，我为什么要把责任推给她们？”
“因为你恨她们，柳悦瑢当初许下的承诺没有兑现，祖母对你从来只是嫌弃，你心里满是仇怨。”
战婳再接再厉，“你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这样，你就可以把自己摘出去了。”
战敬廷怎会认，“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母亲被害当日，连孙嬷嬷都知道你在书房待了一夜，这又何尝不是你不在场的证据？”
“呵，侯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身为侯爷，我怎么可能把自己摘出去？”战敬廷反问。
“不是有祖母吗？孙嬷嬷陪着祖母去了胧月阁。”
战敬廷寒着个脸，“你有何证据？”
战婳笑了，“我没有证据。”
“哼！”战敬廷冷哼一声，不再装了，“凭你空口白牙就想治我是罪？别忘了，我再无能，也是忠勇侯府的侯爷。”
“是啊，你是侯爷，也伪装得很好。我没有证据不能把你押去衙门，不过……”
战婳话锋一转，“你真的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吗？”
“你想干什么”
“你猜……”
“你……”战敬廷心里忐忑不安，婳儿想要干什么？
“战敬廷，明日京兆府大堂之上，我期待你精彩的表演。”战婳讽刺一笑。
战敬廷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
战婳怔怔地望着小厅门口，心里很不好受。
虽然扒开了父亲的假面具，但她何尝不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可侯爵府中又岂会真的养出一个懦夫！
“哥，你猜他现在去干什么？”
战锦文摇头，“他还能干什么？”
“呵，柳悦瑢被抓，祖母还不知道呢，他不得去哭诉一番。”
“那可是他的母亲，他的血是冷的吗？”战锦文对父亲的行为很是不齿。
“豪门贵族，又有几个人的血是暖的。”回京之后，战婳感慨颇多。
“婳儿，你说他的心里有过愧疚吗？”
“也许有吧，但不多。”
“待所有的事情了了，咱们陪着外祖一家去北境生活，好不好？”战锦文不愿留在这里。
“好。”战婳应了，楚净尘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荣喜堂。
红莺正侍候老夫人喝药。
魏氏这一病，连坐都坐不久。
她一口气喝下碗中汤药，而后就躺了下去。
这时，战敬廷一脸慌张地走了进来，“母亲，出大事了。”
魏氏一见儿子这副模样就想骂，可她没有太多力气，“侯府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大事？”
战敬廷红了眼睛，“母亲，京兆府来人把悦瑢连同缀玉阁的一众下人都锁走了。”
“什么？”魏氏扒着红莺的手再次坐了起来，“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邹大人说锦文和婳儿把悦瑢告到了京兆府。”
“为了什么？”魏氏慌了。
“因为宛姝的死。”战敬廷抹了抹眼睛，“如今孙嬷嬷、贾葴和翠袖都在京兆府大牢。”
“这……”魏氏一口气没上来，“砰”的一声，倒在了床上。
“快，来人，来人……”战敬廷慌得大喊。
好在，府医就在旁边的屋子候着，一听喊声立马就过来了。
他抬手就掐上了老夫人的人中。
紧跟着，掏出银针就往身上招呼。
少时，魏氏悠悠转醒。
“母亲，你怎么样？”战敬廷趴在床头，一脸关怀之色。
魏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战敬廷看向府医，“这是怎么回事儿？”
府医叹了声 “侯爷还是尽快请个太医来吧，小的没那个本事。”
他说完，转身出去了。
战敬廷红着眼睛看向魏氏，“母亲放心，儿子这就去请太医。”
说完，他也出去了，独留红莺看着老夫人叹气。
战敬廷会去请太医吗？当然不会。
如今侯府这么乱，他解决麻烦还来不及呢。
至于胧月阁，他没必要理会，反正所有的一切都没经他的手。
而他也仅仅是一个听母亲话的窝囊儿子。
想到这儿，他朝裴姨娘的院子去了。
柳悦瑢应该是回不来了，这中馈还是得有个人暂掌的。
柳府。
当邹觅来到柳府的时候，正好见到战家二少爷从府中出来。
他暗道不好，这柳成鸿铁定有了准备。
果然不出他所料，柳家总管柳禄一弯腰，“大人，老奴不知当年大姑奶奶借走小厮是为了什么，还请大人明察。”
邹觅看向柳成鸿，“柳大人当真不知？”
柳成鸿被魏良渝的案子搞得焦头烂额，于是就告了假，在府中歇着。
“邹大人，借下人这种小事儿，都是管家看着办的，至多回我一句，我也不可能追着问。”
“当年去侯府的那些小厮可还在？”邹觅就算知道结果也得问上一问。
“哎，九年啦，除了这个老管家，府中下人几乎换了一茬。”柳成鸿惋惜道。
邹觅能怎么办，只能把柳禄带走。
临走时，柳成鸿嘱咐，“老柳啊，到了府衙，要全力配合邹大人办案，不可有所隐瞒。”
“是，老爷。”
就这样，邹觅从柳府出来，只带走了一个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