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击鼓鸣冤
地牢中，翠袖抬头看了一眼，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哗”，一盆冷水泼下，贾葴醒了过来。
战婳冷声道，“继续……”
隐卫把铁钉从贾葴的手背上生生拔了下来，然后从床头走向了床尾。
贾葴差点儿没疼死，浑身不停地抽搐着。
脚背上传来的刺痛感，吓得他连忙求死，“大小姐，你就杀了我吧，求求你了，我受不了了。”
战婳好奇起来，“你怎么不求翠袖，反倒求起我来？”
“但求一死，求大小姐成全。”贾葴答非所问。
“呵，放心，就算这里的刑具你都尝了个遍，也死不了。”战婳冷笑。
她左手再度轻轻抬起，就在即将放下的时候，翠袖抬起了头来，直视牢笼外的女子。
“大小姐想知道什么？”
战婳赌对了，“一会儿再钉。”
隐卫拿开了铁钉，贾葴松了口气。
“贾顼怎么死的？”战婳问。
“被我毒死的。”翠袖声音有些哑。
“府中都传你与他两相情好，是不是真的？”
翠袖看了贾葴一眼，落下泪来，“不是……”
“你自己说吧。”
翠袖缓了口气，“我与贾葴要好，夫人非要把我许给贾顼。”
说到这儿，她哭了起来。
战婳也不催，就这么等着。
“后来，贾顼见我不依，就……”翠袖咬了咬唇，“就强了我。”
这时，贾葴“呜呜”地哭了起来。
“所以你就杀了他？”战婳没想到翠袖会经历这种事儿。
“不，”翠袖连忙摇头，“他是贾葴的哥哥，我就算再委屈，也不会杀他。”
“柳悦瑢让你干的？”
都到了这步田地，翠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夫人让我灭口，所以我就给他下了毒。”
战婳不解，“柳悦瑢为什么让你活了下来？”
“呵，”翠袖惨笑，“她利用我控制贾葴为她办事。”
事情的来龙去脉，战婳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一件事，她不敢开口问。
这时，楚净尘握住了那只略有些冰凉的手。
一丝温暖传来，战婳偏头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然后鼓足勇气，“我娘中的是什么毒？”
翠袖的身子抖了起来，哆嗦着吐出了两个字，“千机。”
一股咸腥自胸中涌出，血顺着战婳的嘴角就流了下来。
紧跟着，一阵眩晕传来。
楚净尘急忙伸手扶住，“婳儿……”
战锦文不能承受母亲这般痛苦的死去，眼中流下了一滴血泪。
好一会儿，战婳才缓过来。
她冲楚净尘笑了笑，“我没事儿。”
楚净尘点了下头，他喉咙发紧，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战婳看向翠袖，“是你动的手？”
翠袖猛地摇头，“那是二品诰命，我没那个胆子，是夫人亲自动的手。”
她看着被绑在铁床上的贾葴，做了个决定，“大小姐找大夫给他医伤，我把当年放千机的小瓷瓶给你。”
“你怎么会留着那种东西？”战婳不信。
翠袖的眼中隐隐有股恨意，“我恨夫人，若不是她，我岂会遭遇那等事？”
“她知道？”
翠袖点头，“她不但不为我做主，还劝我嫁给贾顼。”
“瓷瓶在哪儿？”战锦文问。
“我藏在了平日里用的软枕之中。”
“把你说的写下来。”
“是。”
很快，一份供词就写好了，翠袖画了押交给了战婳。
“大小姐别忘了找大夫来。”
“放心。”
战婳几人出去了，贾葴被重新拖进了铁笼之中。
回到落尘轩，楚净尘急忙找来了詹玉楼。
“婳儿吐血了，你赶紧给瞧瞧，还有锦文。”他声音中透着一股焦急。
詹玉楼立刻给二人把了脉，“没事儿，我开两副汤药，吃上几日就行。”
战婳瞧着一脸紧张的楚净尘，“我没事儿。”
“嗯。”
“你能弄到千机吗？”
“可以。”楚净尘没有犹豫。
无论婳儿要什么，他都会给弄来。
“行了，我走了。”
战婳与战锦文一起离开了王府。
忠勇侯府。
柳悦瑢是惶恐不安。
贾葴与翠袖都失踪了，她琢磨了一整日，除了战婳，她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人。
可战婳那个破败的身子，能干什么？
就算有两个会武功的婢女又能如何？
她就这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战婳回府后，令隐月来缀玉阁拿翠袖软枕中的小瓷瓶。
翠袖的屋子没人，她很容易就拿到了。
她刚要离开，脑子一转，把火折子掏了出来。
她点燃帷帘，转身快速出了屋子，一个闪身，离开了缀玉阁。
当她回到胧月阁的时候，缀玉阁已经闹了起来。
“走水啦，走水啦……”
柳悦瑢本就没睡，听到喊声，披上衣裳就出去了。
看着下人房燃起的火光，柳悦瑢白了脸。
“夫人，您没事儿吧？”赖嬷嬷急忙来问。
柳悦瑢伸手一指，“那是翠袖的屋子？”
“是。”
自打翠袖失踪，赖嬷嬷的心就一直处在不安之中。
好在，府中小厮动作迅速，火很快就被灭了。
可翠袖的屋子里什么都没留下，全都成了一堆焦炭。
战敬廷赶了过来，盯着冒着黑烟的房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日后，京兆府大门口。
“咚、咚、咚……”鼓声一下接着一下，敲响了陷在沉寂之中的府衙大堂。
邹觅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鸣冤鼓可是有日子没响过了。
这时，一名衙役飞快地跑了进来，“大人，有人击鼓鸣冤。”
“嗯，本官马上就来。”
“是。”
邹觅理了理衣冠，朝着府衙大堂疾步走去。
大堂之上，战婳、战锦文与谭嬷嬷，巧灵与娄严押着翠袖、贾葴，外加一个孙嬷嬷，几人安静地等着。
当邹觅赶来的时候，属实震惊了一把。
忠勇侯府的大公子与大小姐，他认得。
“战大公子、战大小姐，你们这是……”
“大人，我们要状告忠勇侯府夫人柳悦瑢。”战锦文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声音响彻整个大堂。
邹觅严肃起来，“所告何罪？”
“九年前，柳悦瑢伙同柳家杀害二品诰命夫人窦宛姝及一干下人，总共二十六条人命，人证物证俱在，请大人过目。”
邹觅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呈上来。”
“是。”
战锦文从衣襟中把翠袖、贾葴、孙嬷嬷三人的供词和谭嬷嬷的证词拿了出来，连同装千机的瓷瓶，一起呈了上去。
邹觅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他越看心越寒。
“大人，在下也是证人。”战锦文向前一步，他今日就要为娘亲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