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怀好意
这一夜，战婳辗转难眠。
次日清晨，知春整理床榻的时候，发现软枕是湿的。
谭嬷嬷的事儿，她听说了，心里也不好受，何况是小姐。
“哎！”她叹了声，然后抱起软枕，准备拿出去晒晒。
知秋这时走了进来，“小姐呢？”
“被老夫人叫去了。”知春问，“你找小姐干嘛？”
“华大小姐来了，说是想和小姐一起出去逛逛。”
“人呢？”
“在府门口等着呢，说是不进来了。”
“正好，你把软枕拿出去晒晒，我去把小姐叫回来。”
知秋接过了知春递过来的软枕，“你赶紧去，老夫人找小姐定没好事儿。”
“嗯。”知春一点儿都不耽搁，小跑着就去了。
荣喜堂中。
魏氏瞧着战婳红肿的眼睛与眼底下的乌青，不觉担心起来，“婳儿，昨个儿可是冲撞了王爷？”
战婳一夜没睡，脸色自然不好，“祖母为何这样问？”
“你都哭成这样了，定是让王爷生了厌。”魏氏一脸笃定的模样。
战婳本就心烦，声调自然就高了，“祖母，您就不能盼着我好？”
“事关侯府脸面，我不得不这样想。”魏氏不觉得自己有错。
战婳很想狂骂几句，但她忍住了，“祖母想知道我为什么哭？”
“是。”
“那好，我就告诉祖母。”战婳以阴森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祖母，“昨晚，我梦见落梅了。”
“落梅？”魏氏明显有些发慌。
“对，落梅。”战婳阴恻恻地笑出了声，“我梦见落梅提着自己的脑袋来找我，让我给她报仇。”
“你知道什么？”魏氏的脸色变得灰白。
“祖母，你知道什么？”战婳反问。
良久，魏氏都没有开口。
“祖母要是没什么事儿，孙女就告退了。”
“慢着。”魏氏从慌乱中缓了过来。
“祖母还有什么吩咐？”
“婳儿，你是侯府嫡女，祖母希望你时刻记着这一点。”
“忠勇侯府嫡小姐的荣耀，九年前，孙女就领教过了。”
“你……”
魏氏的火气眼看就要发出来，红莺自门外走了进来。
“老夫人，知春说华大小姐有要事找大小姐，正在府门口等着呢。”
魏氏不得不把自己的火气压下去，“你去吧。”
“是，祖母。”战婳扭身往外走去。
她刚迈过门槛，就听身后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
“呵！”她嘲讽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层遮羞布，算是被她自己扯掉了。
侯府大门口，战婳上了华家的马车。
她一个婢女也没带。
“婳儿，你这是怎么了，眼睛这般红肿，是不是侯府里的人欺负你了？”华宫莲满面都是担忧的神色。
战婳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谁敢欺负我？不过是想娘了。”
一句想娘了，华宫莲不知如何劝。
于是，她换上了一副笑模样，“今儿，婳儿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本小姐付银子。”
“当真？”
“那是，本小姐一向说话算话。”
“好，今日不花光姐姐的银子，我就不回府。”
华宫莲拍了下车板，“刘大，走……”
“是，大小姐。”马鞭一响，马车缓缓地走了起来。
姐妹俩穿梭在各个店铺之间，这一逛就近了黄昏。
“好姐姐，婳儿饿了。”战婳的头倚在华宫莲的肩膀上，手不停地摸着肚子。
“去醉仙楼好不好？我定了雅间儿。”华宫莲放下心来，哄了一整日，这小丫头总算高兴了。
“好，只要是吃的就行。”战婳一脸讨好样儿。
“你呀，磨人精。”
华宫莲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逗得战婳呵呵直笑。
醉仙楼中，姐妹二人美美地吃了一顿。
就在她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笑声。
战婳面色一紧，快速走到门口，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
就见柳悦瑢已经走下了楼梯，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战婳认得，正是萧大夫人凌氏。
她轻轻掩上门，“咱们一会儿再走。”
华宫莲紧张了，“怎么了？”
“是柳悦瑢和萧大夫人。”
“这二人在一起，定没好事，你千万当心。”
华宫莲极其聪明，再加上梅舒英平日里会告诉她一些内宅龌龊之事。
所以，她略微一想就能明白。
“安心，我也不是吃素的。”明的、暗的，战婳都不怕，因为她有绝对的实力。
华宫莲仍不放心，“我知道你的本事大，但这些大家夫人惯会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你不可大意。”
猛然间，她就想起来了，“过几日是萧裕山的寿辰，萧大夫人要是给你下帖子，千万不要去。”
战婳感到很窝心，“好，到时我去祖母面前吐口血，就算我想去，祖母都不会让我去。”
“嗯。”华宫莲应了句，就是心里总是不踏实。
战婳看出来了，劝道，“好姐姐，妹妹我不会被算计的。”
华宫莲就算不放心也没辙，“谁要是算计你，我就让母亲到皇上面前哭去。”
“诶，这招儿不错。”
“你呀！”
次日一早，战婳果然收到了萧大夫人的帖子，还是单独给她的。
巧灵把帖子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有些看不明白。
“她女儿冲撞了小姐，要对小姐表示歉意？这是要在寿宴上向小姐道歉？”
“理她作甚？不过是些话头儿，拿走扔了，反正我也不去。”
其实，战婳去不去倒是无所谓，但华姐姐都那么说了，她不能辜负人家的那片心。
可往往事与愿违。
她不想去，有人偏要她去。
四日后，寿宴前一日，战婳遣安嬷嬷向祖母告罪，说自己身子不好，就不参加萧大人的寿宴了，免得给侯府丢脸。
魏氏当然同意，她是极不愿意见到这个孙女，尤其是提到落梅后。
柳悦瑢知道后，连忙来劝说婆母，“母亲，萧大夫人都单独给婳儿下帖子了，要是不去，这不是打萧大夫人的脸面吗？”
“是吗？婳儿有那么重要？”
“母亲，萧大夫人跟儿媳说过，她是想缓和萧若禾与婳儿的关系，婳儿若是不去……”柳悦瑢面露为难。
魏氏点头了，“你去和她说。”
“是，儿媳这就去。”对于明日的寿宴，柳悦瑢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会儿。”
“母亲还有何吩咐？”
“落梅是怎么死的？”魏氏这几日因为战婳的那几句话一直睡不安稳。
柳悦瑢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母亲提起她做什么？”
“前几日，婳儿说梦见落梅提着头来找她，要她报仇。”
“母亲，这些事当年儿媳都是交给贾顼办的，再说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母亲何必理会？”
见魏氏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柳悦瑢劝道，“等明日萧大人寿辰过了，儿媳请个道长来府中驱驱邪？”
“嗯，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