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兄弟交锋
申时未到，战敬廷就一脸愁容地来到了胧月阁。
“父亲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战婳问。
“听说皇上下旨把你许给北境王了？”
“是啊，女儿做了王妃，父亲不高兴吗？”
战敬廷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父亲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回去吧。”战婳开始赶人了。
“婳儿，北境王不简单，你嫁过去会吃亏的。”
战婳笑了，笑容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父亲这是在关心我？”
“你到底是我的女儿。”战敬廷俨然一位爱护子女的慈父。
“女儿？”战婳觉得好笑，“九年前，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战敬廷眼神闪躲，“父亲也是身不由己。”
“一个身不由己就想把自己做过的错事全部抵消？”战婳眼神凌厉，话语中满是愤怒。
“父亲就是想为你做点儿什么？”
“那好，你进宫去求皇上把赐婚圣旨收回去。”
战敬廷脸色迅速涨红，是羞愧难当。
战婳冷笑，“你我父女之间只剩下一层脸皮了，父亲要是不想扯破，就少些虚情假意。”
听到这话，战敬廷突地一下转过身，抬脚就走。
他是逃走的。
战婳看着父亲，直到那慌乱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
今夜，北境王府落尘轩中的烛火燃到丑时才熄灭。
次日午时，皇宫，朝辉殿外。
“王爷稍候片刻，柳大人和燕大人在里面。”
江珮奉了皇上的命令在大殿门口等着北境王。
“嗯。”楚净尘应了一声，就这么等着。
好在他也没等太久，半刻钟后，柳成鸿与燕赫就垂着脑袋走了出来。
二人见到北境王，匆匆行了礼，就快步离开了。
江珮瞧着两人的背影，压低了声音，“皇上正在气头上，王爷说话要注意着些。”
“谢了。”
江珮头前领路，引着楚净尘进了大殿。
见到承昌帝，楚净尘一撩衣袍跪了下来，“臣弟见过皇兄。”
“快起来，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好拜的。”承昌帝一脸笑模样，好像刚才没有动怒似的。
楚净尘可不会把皇帝的客气当真，“谢皇兄。”
“江珮，传膳。”
“是，皇上。”江珮拍了拍手，太监们端着食盒往偏殿去了。
“走，净尘，咱们兄弟有日子没一起用膳了。”
“皇兄先请。”
“你呀，还是这般守礼，和小时候一个样。”
楚净尘身子一侧，承昌帝越过他先走了一步。
偏殿，美味佳肴摆了满桌。
兄弟两个是边吃边聊。
“臣弟性格直率，就不和皇兄绕弯子了。”
楚净尘了解皇兄的性格，越是拐着弯儿地问，他越是起疑心，不如痛快地说出来。
承昌帝喝了杯酒，“可是因为赐婚的事儿？”
“嗯，臣弟想不明白，贵妃娘娘为何要撮合臣弟和战家大小姐？”
“哎，是皇兄对不住你呀！”承昌帝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皇兄就直说吧。”
“清弈离京前，找了他母妃想要纳战婳入府。”承昌帝边说边瞧着楚净尘。
“她那个性格，你应该知道，怎么会让一个担着不祥名声的女子入王府？所以就想到了你。”
楚净尘没有隐藏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合着，贵妃娘娘就不怕战婳把臣弟克死？”
这点儿恨意成功地取悦了承昌帝，“你信这种无稽之谈吗？”
“臣弟自然不信，可贵妃娘娘这种做法让人不舒服。”
“好啦，这次是皇兄的错，你就不要与她计较了。”承昌帝举起了酒杯。
“臣弟不敢。”
兄弟二人各自饮下杯中酒，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
突然，楚净尘离开座位，双膝点地，跪了下来。
承昌帝皱眉，“皇弟这是做什么？”
“臣弟有一事隐瞒了皇兄，还望皇兄恕罪。”楚净尘一叩到底。
承昌帝沉默了半晌，“起吧，无论皇弟隐瞒了什么，朕都不怪罪。”
“谢皇兄。”楚净尘站起身来，从衣襟中掏了块儿玉牌出来。
承昌帝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萧家的家主玉牌？”
“正是。”楚净尘眼中满是愧疚之色。
“怎么在你手里？不是说萧梓明把玉牌偷带出府遇到了山贼……”承昌帝说不下去了，自己显然是被萧裕山给忽悠了。
楚净尘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等着皇兄把萧裕山诓他的事儿消化掉。
许久，承昌帝铁青着脸，“皇弟说说吧。”
“是，皇兄。”楚净尘缓缓开口，“这玉牌是臣弟从一帮山匪的手中抢来的。”
“嗯，就是清弈去剿的那些？”
“应该是。”楚净尘的话有些模棱两可。
“什么叫应该是？”
“那些劫萧梓明的山匪大部分都被臣弟杀了，否则这玉牌也到不了臣弟手中。”
楚净尘抬眸看着承昌帝，“皇兄，除了这块儿家主玉牌，还有五万两黄金。”
“你为何不早说？”
“萧贵妃是皇兄的爱妃，臣弟怕皇兄不信。”
“你为什么会去岭苍山一带？”承昌帝狐疑地盯着自己这位最小的弟弟。
“那里临近晔州，与五哥的西凌也不远，为了北境的安稳，臣弟不得不去。”
“嗯，这倒是实话。”承昌帝对这点不怀疑。
楚净尘举起了酒杯，“臣弟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他的就靠皇兄了。”
承昌帝同样举起酒杯，“楚家的天下，还要靠你我兄弟共同维护。”
“皇兄放心，皇弟知道孰轻孰重。”
“那批黄金？”
“就在城北臣弟的别院中，皇兄什么时候用，派人去取就可以了。”
“好！皇弟请……”
“皇兄请……”
兄弟二人各怀心思，饮下了杯中酒。
楚净尘又陪皇兄聊了会儿北境趣事，才起身回府。
朝辉殿上，承昌帝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仁儿，“夜申。”
“属下在。”一个身披墨色斗篷的男子闪身跪在了大殿之上。
若是仔细看你会发现，斗篷上绣着一只金麒麟。
“刚才北境王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属下都听到了。”
“嗯，你亲自去查，务必要查个清楚。”
“是，”夜申想了想，“皇上，属下可要去探探西凌和北境？”
“不，你去晔州查一查柳秩，朕怀疑萧裕山有事儿瞒着朕。”
楚净尘话里的意思，承昌帝能明白。
夜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恕属下斗胆，万一北境王诓骗皇上怎么办？”
承昌帝琢磨起与皇弟的对话来，“他的话半真半假，不过，萧家家主玉牌的事儿，他不会说谎。”
“这么说，北境王是因为贵妃娘娘才把这事儿告诉皇上的？”夜申是承昌帝的亲信，有些话他是敢说的。
“差不多，这次还亏了贵妃惹了净尘，倒是省得朕挑拨了。”
“皇上英明。”
承昌帝白了夜申一眼，“少说些没用的，早去早回，记着隐蔽些，别让人发现了。”
“是，皇上。”
夜申不敢耽搁，安排好手头上的事儿后，骑上快马就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