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难办的差事
赖嬷嬷吓得一个屁蹲儿跌坐在地,嘴里不住地求饶,“二夫人饶命,饶命!”
她在窦府住了这么些日子,可是亲眼瞧见二夫人徒手掰断了一根茶碗粗细的木头棍子的。
这扫帚杆要是招呼在自己身上,不死也得残呀!
“你还废不废话?”
“不,不废。”
“到底走不走?”
“走,走……”
赖嬷嬷麻溜地爬了起来,躲进侯府马车不出来了。
战婳是真忍不住了,“呵呵”地笑了出来,“看来,还是二舅母厉害。”
“哼,这个老货。”耿秋屏是个泼辣性子,又随兄自小习武,自是有什么说什么,说不过那就揍。
“好啦二舅母,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战婳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
耿秋屏拍了拍战婳的手,“我就是心疼你。”
她说着红了眼眶,回到那个家不叫家的地方,婳儿岂能好受?
窦书泽走到近前,安慰着,“好了秋屏。”
“嗯。”耿秋屏抹掉了眼角落下的泪。
窦崇光眼睛也红红的,“行了,赶紧启程吧。”
战婳摆正身子,拜了下去,“婳儿拜别外祖父、外祖母,万望保重身子。”
“放心……”窦崇光声音发哑,临别的话语都融在了这两个字上。
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窦家老小一直望着,直到最后一架马车消失在巷口。
回京的这一路,战婳是逢店必进,无论是小吃铺子还是客栈,无一错过。
再加上她时不时的身子不适,原本七日的路程,众人走了十五日愣是没到。
赖嬷嬷几次想让翠袖回去报信儿都被拦了下来,把她急得是坐立不安。
终于,在第十八日的时候,来到了京城外三十里的最后一家客栈。
“小舅舅,这家客栈有什么好吃的?”战婳抬头瞧了眼正门上方挂着的牌匾‘兴旺客栈’。
窦书铭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这里倒是没什么好的吃食。”
赖嬷嬷可瞅着机会了,“大小姐,京城有家醉仙楼,里面的饭菜最是好吃,咱们现在启程,天黑前一定能到。”
“不,天色太晚了,我可不想赶夜路,还是休息一晚再走吧。”
赖嬷嬷抬头看了看天,“大小姐,午时都没到呢,怎么就晚了?”
“哼,婳儿累了就休息,万一病了就不是休息一日的事儿了。”窦书仁也不管赖嬷嬷难看的脸色,率先走进了客栈。
“还是大舅舅疼我。”战婳抬脚跟了上去。
很快,客栈外就只剩赖嬷嬷和翠袖二人。
“哎,嬷嬷,咱们还是进去吧。”翠袖好似已经习惯了。
赖嬷嬷摇头苦笑,这个差事怎么就那么难办呢?
兴旺客栈离京城近,比战婳一路上住过的都要大些,也精致些。
客栈中人不少,战婳拉着巧灵找了张空桌坐了。
“今儿想吃什么,本小姐做东。”
“是肉就行。”巧灵惯喜食肉,在玉黛峰的时候就经常打些野味儿来吃。
“这么爱吃肉也不见你胖,要不,给本小姐捏捏?”战婳抬起手,作势要往巧灵身上捏。
巧灵连忙求饶,“小姐,奴婢最怕痒了,您还是饶了奴婢吧。”
从离开旸城的那日起,她就改了称呼。
京城可不比别处,自己不能让人抓住错处为难小姐。
“既然你求饶了,那本小姐就放过你。”战婳难得放松一回,与巧灵打闹。
明日一进京,她就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了。
窦书仁与窦书铭也坐了过来,他们并不介意与婢女同桌。
“婳儿,想吃些什么?”窦书铭问。
“我不挑,只要多给巧灵些肉吃就行。”战婳笑得那叫一个明媚。
窦书铭已经见怪不怪了,婳儿向来宠着这个丫头,“好,依你,肉管够。”
“小舅舅最好了。”
窦书铭笑了笑,刚要叫小二就被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
“窦大先生?”
窦书铭偏头一看,就见一位身着月白锦袍,面容俊朗的男子站在了大哥的面前。
“你是……”窦书仁觉得有些眼熟,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先生离京时我不过十岁,难怪您认不出来,我是楚清弈。”
窦书仁仔细端详了几眼,而后起身就要拜,“草民……”
这个人战婳是听过的,皇帝的二儿子,如今的弈王。
她微微低着头,拉着巧灵也要拜。
“出门在外,大先生不要多礼。”楚清弈双手托住了窦书仁。
“草民谢过王爷。”
“不知大先生来京所为何事?”
“草民送外甥女进京。”
“可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楚清弈是明知故问。
“婳儿,还不快快拜见弈王爷。”窦书仁无法,只能把婳儿叫到近前。
战婳侧身,福了一礼,“臣女见过弈王。”
“战大小姐不必多礼。”楚清弈的眼神在战婳身上停留片刻就移开了。
“谢王爷。”
“既然同是进京,不如一同前行?”楚清弈笑着问。
“婳儿身子弱,要在客栈休息一晚,就不耽搁王爷了。”窦书仁婉拒了。
“好,那改日我做东宴请大先生。”
“谢王爷。”
楚清弈微笑着点了下头,带着近卫燕齐离开了。
人一走,战婳压低了声音问,“他为何对大舅舅这般客气?”
“曾教过他几日。”
“这么说,他就是大舅舅的学生喽?”
窦书仁摆摆手,“算不得,不过见过几次罢了。”
“那他这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婳儿以后要提防着些。”窦书仁提醒着,毕竟他不能在京城待太久。
战婳唇角微扬,“放心,我应付得来,再不济不是还有那位吗。”
楚净尘的事儿,她都告诉了外祖父与三位舅舅。
“有他在,我们还能放心些。”窦书仁话锋一转,“你千万要多留个心眼儿,不要让人算计了去。”
“婳儿省的,舅舅尽管放心。”
“你心里有数就好。”
第二日一大早,在赖嬷嬷的不断催促下,战婳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出了客栈,坐上了窦家的马车。
翠袖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心道:终于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