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天使墓》——我们的生命，我们的血液
1992年7月。
他告诉我：“去锦城中心医院急诊科，黄曼琳需要骨髓移植，借助这一次骨髓移植，你可以达成你想要的第一步。”
我照做了，同年九月，我成功入职，完成潜入。
那时，我并不知道黄曼琳已经将我认出。
1993年3月。
希望教堂建立完成，杨伯书仍是担任了主教一职，而希望教堂投资人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当年的“富豪”。
已经跟杨伯书一起生活了八个月的我快要按捺不住心中暗流涌动，无数次想要将他杀死。
那个男人告诉我：“不必心急，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我只能选择隐忍。
一直忍到……
2000年1月。
他告诉我们：“可以开始了。”
那时，我的“孩子们”已经全都在我的庇护，他的资助下安全长大。
同年同月，孩子们陆续进入教堂成为义工。
而那时，我也开始行动。
我利用他给我的卡，伪装成“妞妞”，引导黄曼琳的幻觉，让她无意识的成为我最好的保护伞。
杨伯书已入晚年，德高望重，人人赞之，已可安享晚年。
这是最好的时机。
2000年2月。
我放置了第一个雕像之后离开房间。
看到他在恐惧，我知道，我的目的达成了。
是的，那七个雕像并非随意捏造，而是等比例缩小，还原了当年封存受害者的雕像。
后来，我每个月都会安置一个雕像。
人总说，老了之后会不断想起过往，为过往忏悔。
那座雕像重燃了他记忆，
伴随着梦魇与失眠，幻觉与药剂，他的恐惧在日积月累中递增。
七月的时候，他的精神情况已经岌岌可危，如同纸糊的窗户，一根手指轻戳便可刺破。
而这一根手指是……
2000年8月。
我放置了最后一座雕像，在他的床头，在他睁眼就能看见位置。
他看见那雕像的一瞬间，发出了惨烈的尖叫，手臂撑起自己，在床上惊恐的连着退了好几下。
“放过我……放过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该死的撒旦！魔鬼！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啊！！”
“我不怕你们……你们出来！我能杀了你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们就出来啊！”
“呜呜……这就是报应吗……我是主最信任的代言人，我不会有事的……”
他时而怒吼，时而悲哭，精神全然崩溃。
因为他知道那座雕像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妞妞”，意味着他的女儿，意味着“正义与审判”。
“妞妞……爸爸当年不是故意放弃你的，爸爸无能为力……爸爸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你……你会原谅我的吧？”
没有人会回应他。
他并不知道我正躲在门的背后见证了这一切，我在冷笑。
“主”不会原谅撒旦。
2000年8月11。
凌晨一点，他一整晚没睡，眼中已经被虫蚁腿脚似的血丝覆满。
我用“妞妞”的账户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爸爸，来吧……来到教堂，来到你最熟悉的地方，我在这儿，她们也在这儿，主也在这儿。】
【爸爸，我来接您，让您与主共享荣光，从此你将不再受到折磨。】
他无法拒绝我。
因为我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驱车半个小时前来赴死，不过死前他服用了大量的致幻剂。
他到最后还认为自己会与主共享荣光。
可他怎么配呢？
我把撒旦的雕像放在他的掌心，让他紧紧握住。
我告诉他：“你会永堕地狱。”
03:20。
雕像制作完成，
04:00。
早已成为希望教堂值得信任的孩子们是那天夜班的所有人。
他们确认了没有人，也不会被人发现之后，我们开始更换雕像。
0530。
雕像更换完毕。
其实雕像的更换并没有那么天衣无缝，如果有心很快就能发现不同，走近甚至能看到这仿制品上未干的石膏浆形成的“点”。
只是那造价百万的喷泉为我们作了免费的嫁衣。
至此，风平浪静。
2000年8月18日。
杨伯书的尸体见世，尘封在天使雕像中，报道铺天盖地，很快就传入了那些富豪的视野里。
陈瑶使用教堂里的电脑，将一封邮件发给了所有的“富豪”。
【你们已经看见了他的下场，接下来就是你们。】
【如果不想成为下一个杨伯书，回去吧……回到你们最熟悉的地方，向他们忏悔。】
同时，我又伪装成黄曼琳，向他们发送邮件。
【各位……伯书死于撒旦，他死之前，撒旦给过他忏悔的机会，可他不听……如果你们也曾收到撒旦的警告，千万抓住这次机会。】
世上没有鬼。
但魔鬼一直住在人类的心里。
心里有鬼，自然有鬼。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之后，他们会越来越惜命，为了生命愿意放弃一切。
有超过一半的富豪回到了圣得罗教堂迎接审判。
我只带走了一位。
杀死陈兰的——王强。
剧本中。
我们将背负罪孽。
但那不重要。
我们的生命是因复仇而存在至今的。
我们的鲜血是为拨开尘封真相的黄沙而流淌的。
……
【第四场·第六幕·即将黎明】
【出场人物：连淮 江勤 ？？】
连淮书写剧本的笔停顿下来，回头翻阅，他满意无比。
“感谢你的配合。”
与他截然不同的是，一旁的江勤表情严肃无比：“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快全都要死了？！”
“我说过，他们全都逃不掉。”卸下真相的陈兰如释重负，倒在后面的椅子上，眼中的所有情绪如烟弥散。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他们不止背负我一个人的仇恨。”
在场情绪较激烈的警员骂了一声：“你们这也太张狂太随意了！你们知道这会带来多大的乱子吗？！”
陈兰便不再说话了，她的目光扫过这里的所有人。
“三十多年的蓄谋，也是随意吗？”
一片寂静之后。
连淮笑盈盈的拍了拍江勤的后背。
“江勤，帮个忙。”
“我需要一个漂亮的舞台，完成最后的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