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天使墓》——她都知道
【第四场·第五幕·暗夜】
【出场人物：连淮 江勤 花黛淑 陈兰】
审讯室的灯光闪了一下。
花黛淑将亲子鉴定的结果报告按在桌面，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经比对，被鉴定人a“陈兰”与被鉴定人b“黄曼琳”dna图谱相似度达9999997％，具有高度的亲缘关系。】
【根据检测结果，母女二人之间存在亲生关系。】
这份亲子鉴定的鉴定日期为：1992年7月14日。
申请鉴定的人，是黄曼琳。
这一刻，电流从指尖漫开流向全身，刺激着他们大脑的上皮细胞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阵麻痹。
连陈兰自己都在这时手指发颤，抖动，一点点的伸了过去：“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她早就知道了？！”
她的大脑好似遭到一辆坦克无情撞击，一时间无法思考，背后汗珠浅浅浸了衣衫，忘记呼吸也忘记了一切。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黄曼琳八年前就知道，她就是妞妞？！
那么这八年以来算什么？
黄曼琳什么都知道？！
连淮垂着眼笑了一下，带着玩味，略显几分妖孽之色，脑后的一条小尾巴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晃了晃。
十指交叉，他下巴抵着手背：
“或许你有所不知，剧本的基本要素……矛盾冲突，人物语言，以及舞台说明。”
“矛盾，是一切故事的发源，是戏剧的必要条件，一则好故事的演绎，最重要的是可笑而又精彩的戏剧性。”
“你不了解他，你当然不会知道……在他剧本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过那张束缚的蛛网，一切……都是他的故意为之。”
“当你按照剧本进行，成为这次故事的优秀演员时，你也成为了他的猎物。”
“他是否承诺你，能够让你得到保姆的位置？”
“可没有学历，没有服务经历的你，是如何得到这个位置的呢？是黄曼琳的一句话。”
“如果我再阴暗些……当年黄曼琳车祸的罪魁祸首，恐怕就是——给你剧本的那个他。”
他的眼盯着陈兰，亦是看着她背后的摄像筒。
滴滴，滴滴的作响。
那摄像头中央忽明忽暗的红点，似乎印刻在了连淮的眼睛中央。
漆黑中的一抹暗红，就是这样的一双眼，让他们在对视中不由自主的挺起脊背，吞咽唾沫。
陈兰感觉周围盯着她的不止一双眼。
在这昏黑的环境，她竟幻觉自己被捆缚在一张巨大的网，她想要挣扎，可她无法动弹。
她眼睁睁的看着这张巨网抽丝剥茧一般将她肢体分解，鲜血抽动，将网染上全新而又扎眼的红色。
网没有尽头，她像是待食的盘中餐，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她低着头看自己的手，好像已经被蛇虫啃咬溃烂，满是疮痍血液。
这种感觉让陈兰几乎要呕吐出来。
事实上她真的干呕了。
“yue——”
这一声“yue”，好似要把她裹挟着秘密的内脏与肚囊全都带出，肌肉的压迫与心理上后知后觉的恐惧让她眼泪被强行挤出。
“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抬眼看连淮，或许是幻觉太过于真实，她的眼中已经浮现求救的神情。
“当然是真的。”
“你怎么肯定？！”
连淮没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暗，笑意越来越深。
他唇齿轻启，一张一合：
“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是接过新剧本，还是演绎旧角色，这一次……我将主动权还给你。”
……
手指又一次按在了亲子鉴定书的右下角，写着时间，写着申请人的名字。
1992年7月14日。
黄曼琳。
八年前笔尖落下的痕迹轻轻凹陷，至今都能感觉到留存在此的力度。
她知道了八年，也隐藏了八年。
她知道她这次回来的目的。
她知道她会失去什么，会承受什么。
她决定配合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她在与“妞妞”和“陈兰”互发短信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陈兰狠了三十多年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她不敢想，她真的不敢想……
心理的防线在真相的狂轰滥炸之下终于被攻破。
陈兰深吸一口气：
“好……好……我都说。”
“我不是为了赎罪，也不是为了获救，无论如何……我要你们替我，替那些孩子……将那无法被人听见的求救声说出。”
“拜托了……”
【第一场·第四幕·即将黎明】
【出场人物：陈兰】
我承认，我有一部分在说谎，还有一部分是实话。
我就是那个杨伯书与黄曼琳的亲生女儿——妞妞。
我能够清晰的知道妞妞死去，并不是因为偷偷溜进忏悔室，那地方怎么可能能够偷溜进去呢？
只是因为每一个环节，都是我的亲身经历！
是我亲眼看着自己敬爱的神父父亲化作恶魔将我丢入地狱！
所以，我才会将撒旦的雕像给他，揭露他的真实模样。
至于为何我活了下来？
我没说谎。
在我快要被做成雕像的时候，“爸爸”听见了她的呼吸，怀着恻隐之心将我带入家中。
他打断了我的腿，赋予我新的名字，身份，告诉我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
他说：“从今往后，你叫陈兰，你是我的女儿，我可以抚养你长大成人，教你怎么做雕像，但你记得一件事……妞妞已经死了，活下来的陈兰这辈子只需要做一件事——”
“复仇。”
“只有完成复仇，你才拥有自己的人生。”
复仇。
这颗种子就这样的埋在了我的心里，埋在了“妞妞”的心里，埋在了“陈兰”的心里。
岁月无法淡化这颗种子，只会逐渐随着梦魇一起膨胀。
可我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能做到这一切呢？
我连接近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1992年的我几乎走投无路，直到我发现了他们正要招聘保姆，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我回到了圣得罗教堂旧址，向那些长不大的孩子们祈祷。
背后，那个男人出现了。
他给出的剧本很完美，天衣无缝，并且能够让我做到我一切想要做到的。
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接过了他的剧本，也接过了他藏在门背后的孩子。
那双眼无神，浑身淤青的孩子。
我一眼就能看见在这可怜的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说：
“这样的孩子有很多，从今以后……你就是他们的母亲。”
“他们会成为你最大的助手。”
“所以……现在你可以赋予他们名字了。”
我无法形容我看到那孩子时的心情。
愤怒？恐惧？
或许更多的是悲哀。
我读的书不多，于是我给她起了一个简单的名字：
“陈瑶。”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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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写的很用心，所以也想要有个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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