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病房
苏轻杳回到病房内照顾自己的母亲，除了她之外好像没有人会一心一意地照顾母亲。
她怔怔地看着苏葵，然后贴到她的耳边稚声轻语询问到：“妈妈，你口渴吗？”
苏葵想要说话，可是她现在仿佛全身上下都在漏气，她已经不能说出什么话来了。
即使是以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也无法做到了。
她蜷缩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白皑皑的绷带上浮现几丝血色。
她想要以此来表述自己口渴，她以此来代替点头。
“我知道的……”
苏轻杳点了点头，然后她匆匆掺和出一瓶温水，并倒在杯子里，将其贴到苏葵嘴边。
“妈妈，慢点喝，别呛到。”
苏葵以苍白干燥的嘴唇与水相贴合在一起，口渴至极的她将其一饮而尽。
柔和的水流进入身体，顺着肠道洇湿了漫漫干涸之路。
一些温水在她嘴角流下，有些则是在她喉咙处一个小孔内潺潺淌下，将缠绕在她脖子处的雪白绷带所湿污。
她对此也毫无办法，但是女儿贴心的照顾在一直不断地温润着她的内心，使她的生活不会孤寂黯淡。
她用充斥着温柔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嘴角艰难的扬起半点距离。
“轻杳，我想我们会安稳余生吧……”
气息在她喉咙里口腔里泄露而出，使她连字无法成句。
但是轻杳从她依稀难辨的语句里听出了意思，她激动地点点头，随后将自己的唇亲在了母亲淤青伤痕遍地开花的脸庞。
“会的，妈妈……”
李素华此时背靠在门口聆听着病房内的声音，可是这么多时间他也没有听出什么来，随后他放弃了。
“这母女到底是什么情况。”
年岁长流，我们不曾知晓光阴是在停驻某处遥望我们离去，还是我们在跟随着它的脚步亦步亦趋。
一个月后，苏葵被轻杳接出了医院，这种安逸的生活结束在了句号。
离去时李素华弥望着这一家子带着吊诡的温馨慢慢远离自己眼中。
苏轻杳一手牵着苏葵，一手被黑泥所牵着。
“苏轻杳，你这一个月待在她身旁舒服吗？”
“……”
轻杳没有对它回答，她不想开口，也不愿开口。
“好啊，看来你很喜欢待在这里陪着她啊。我知道了，哈哈。”
黑泥口中再次回响起苏葵久违不闻的笑声，这笑声使她寒毛乍立，心脏猛然收缩并传出梗塞难安的疼痛。
“我们先回家。”
时间再次瞬缩，一眨眼间他们便来到了苏轻杳的房间。
“看好了，苏葵，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我忍了很久呢，如果你再中场退赛的话，那她可就是下一个你了，当年的你就是如此成为玩具的吧……呵呵。”
黑泥眼睛斜睨向苏轻杳，它灰蒙蒙的眼眶里闪过一丝戏谑。
随后它在房间里找出一个铁锈遍布的钳子和一个绯红斑驳的钢针，它笑盈盈地来到苏葵面前，并命令她坐到冷冰冰且灰尘落定许久的地板上。
“把手伸出来吧。”
苏葵闻声颤颤巍巍地将迟疑不决的手凝滞在半空，黑泥则是拉住她纤柔如玉葱的手指，然后将钳子靠近了她的指甲。
它将苏葵的中指指甲钳住，接着它又将钢针拿过来在苏葵面前左右摇晃几下。
黑泥嘴角含着戏谑笑意，缓缓地将钢针刺进苏葵柔嫩的手指里。
十指连心，疼痛欲绝的伤害震慑着她的心魂，她开始嚎叫，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使她全身直冒冷汗，如同蛆虫攀爬皮肤下的难受感随之而来，它们摩挲着她红彤彤的肌肤，使她还未愈合的伤疤再次起裂献出新红。
“感觉这还不够啊……”
黑泥抚摸着自己的下颚，不觉过瘾地嘘声说。
接着它走出房间，为苏葵留下一时的缓冲时间。
苏轻杳一直在一旁观望着，她眼中溃散无神，与上次相同来自于无形的压力使她无从行动。
她也想过挣扎去救出母亲可是她做不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在生死边界徘徊，她只能看着自己母亲汗水满面倒地不起，她只能看着母亲苦苦挣扎苦苦哀嚎。
“妈妈，对不起……”
她被压抑到失声的喉咙发出了这唯一的句话。
“没事的，为了我们活着，我必须得这样做，这是妈妈的工作啊。”
苏葵佯做慈祥与风轻云淡，她仿佛对此习以为常，对此安之若素地嘻嘻地眯起眼睛。
吱呀～
门在这一瞬间猛然打开。
“你们在说悄悄话呢。”
黑泥的身影再次出现，它手中正拿着一瓶食用油。
“对不起呀，打扰到你们了。”
它贱兮兮地笑道，随后它将食用油倒在苏葵插着钢针的手指上，啪嗒，它打起一把火，烧灼的火焰炙烤到她的手指上，滋滋的冒油炽热焦灼声不断鸣响在耳旁。
这还不够，它将钳在苏葵手指甲上的钳子向下死死地一掰，咔哒，手指连接着藕断丝连的肉丝飞离出鲜血淋漓的指甲。
烤肉的焦羽毛味香飘逸飞，火焰染上粉嫩挑逗着它的指甲，为其添加几抹快慰。
接着黑泥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种步骤，一次次地在苏葵狰狞面目与凄惨无比的嚎叫声中将指甲剥离，使其自由于世界。
……
崩！一声枪响贯彻宁静无声的暗夜。
空间与时间凝聚做冰棱，不再似长江水般湍流不止。
空气中全部的事物像是静止停滞一般，不再浮现任何斑驳影叶。
深邃如渊的血色子弹伤口在王浩瀚额头上出现，丝丝缕缕的肉丝溅至脸颊，黏着的脑浆迸裂流溢出坚固的前额。
玖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不明所以。
花开霜散零落漫仙舞，声形廖廖似真似幻，空与时相生相伴，不为所动。
“这是？”
玖林不忍好奇随口问了一句，同时他将手探向腰胯，欲要将赤刀拔出。
“和你腰上那个一样，祟贴。它叫天演。”
额头开口的王浩瀚随口一说，可这震慑玖林，使他错愕的原因。
“你好像只是葬魍魉吧。”
……
祟贴，在达到啻如天时会在福音书拥有一种武器，其名祟贴。
如，玖林的袾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