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送行
不知道折腾到几点，陆时也才睡着。
还不到卯时她就自然醒来，索性起了床，自己梳洗打扮起来。
环儿端水进来时，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往日这个时辰陆时也都还喊不起来，今日居然都快梳洗完了。
“十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呀。”
环儿赶紧放下水，往镜前走去，看到镜子里的陆时也吓了一大跳。
“你这……被打了吗？怎么眼圈这么重！”
陆时也没睡好，整个人都还迷迷糊糊，又往镜前凑近一看。
好重的眼圈，她明明已经用粉已经盖了一层，还是这么重。
“环儿，你再帮我盖一下吧。”
陆时也拿起桌上的粉膏递给环儿，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会儿起来后竟又有些困意了。
环儿细细给陆时也遮了一遍，还是能看出来，不过也比之前好多了。
陆时也自己在楼上更衣，环儿赶紧下楼去准备马车，是时候该出发了。
“十爷。”
青蕊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像是有什么话要与陆时也说。
陆时也刚穿好袄子，将双子佩遮在里边，听到青蕊的声音，就朝门口望去。
“青蕊，快来帮我一下。”
青蕊上前帮她系好大氅，在身后缓缓开口。
“十爷……不跟她们告别吗？”
缥缈阁内不止环儿和青蕊，所有的小二和歌女舞女们都相处得很融洽，大家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在陆时也的带领下更像是一个有爱大家庭。
“不了，我不爱分离，缥缈阁内女子也多，一道别我都能想到，大家抱头痛哭的模样，徒增悲伤。
此次一去不知道何时回来，就当……是去游玩，还要你劳累些跟她们解释，缥缈阁交到你的手上，我和青叔都很放心。”
陆时也看不见青蕊的模样，青蕊正在背后帮她理着衣裳。
安静了片刻，陆时也转身一看，青蕊的眼眶发红，她不是个爱哭的人，连青叔走的时候都没有哭过。
陆时也张开双手将她抱入怀中，两个女子的拥抱，温暖又让人安心。
“十爷……我……我们都会等你回来，缥缈阁就是你的家。”
陆时也眼眶一酸，她和青蕊一样，娘亲走后就没有了家，是缥缈阁给了她们第二个家。
但她不能不走，当初选择忍痛重生，就是为了这一日，她无法任由那些人活得快活。
“好啦，记得帮我打扫房间，说不定哪日我就回来了，更何况我在都城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硬生生把泪水憋了回去，此时不能哭，越哭越忍不住分离，还好环儿不在，不然定是少不了一顿大哭。
环儿和家丁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天气也不错，东边缓缓升起了一轮太阳，照的坞州城闪闪发光。
“十爷，我们准备好了。”
环儿在楼下唤着陆时也，她们出发的早，也没有提前告诉其他人，其他人此时还在睡梦中。
青蕊陪陆时也走到缥缈阁门口，陆时也不想弄的太过悲情，拉着马上就要哭的环儿，催促着家丁赶紧往县衙走去。
顾知许和沈珏正带着锦衣卫把行李抬上马车，来时浩浩荡荡的十多辆马车，回去时只有三个马车，倒是轻松了不少。
“小心点，往那边放放！”
顾知许指挥着锦衣卫将最后一箱行李也抬了上去。
一转身就看到了巷子口朝县衙驶来的马车，马车边还挂着缥缈阁的旗子。
缥缈阁？难道是时姑娘？
顾知许正想着，马车停在了他们马车的后面。
车夫正和马车的人说着话，环儿掀开了布帘下车垫好了楼梯，又回头牵下了陆时也。
真的是时姑娘？为何后面还拉着行李？
顾知许往她的方向走去。
“时姑娘，时姑娘这是要去何处吗？”
陆时也先向他礼貌的行了个礼，看来祝余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顾公子，我也是去都城探望亲戚。”
“都城？那岂不是和我们顺路？”
顾知许的眼睛有一瞬亮了起来。
“正是，前两日小侯爷与我说到你们要京的消息，刚好我也要回京看望长辈。
正愁着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路上无人护送，小侯爷心善，听闻便邀我一同启程。”
祝余和太子刚一同走出衙门就听到了陆时也说的话。
他心善？他邀她一同？真是张口就来。
“是吗？”
李玄夜开口问到一旁的祝余。
“是，我想着她也帮我们不少忙，不如顺路捎上她们，已派人查过了，确实都不会功夫。”
李玄夜倒也没说什么，祝余信得过的人便是他信得过的人，带着祝余一同上前去。
“时姑娘放心跟着我们，锦衣卫和祝小侯爷定会护姑娘一路平安。”
“民女谢过太子殿下祝小侯爷还有顾公子。”
说完，还瞟了一眼太子身后的祝余，他依旧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寒暄了几句，就要启程出发了。
李谦李县令骑马走在最前方开路，锦衣卫紧随其后，沈珏在第一辆马车，太子和顾知许在最中间，陆时也和环儿紧随其后，而祝余骑马带着北府兵守在最后方。
祝余路过陆时也身边之时，不经意间说了一句话，她听得真切。
“你的眼圈像熊一般黑。”
反应过来时，祝余已经骑上马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并不看她。
陆时也坐上马车后，想起来真是被气笑了。
马车还没行驶多久，窗外就传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声。
环儿掀开布帘，竟是城中百姓，自发跪在河的两旁送行。
“坞州百姓，恭送太子殿下！”
一位老者的声音响彻云霄，不少百姓纷纷出门拜送。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他们跪在两侧，看不到尽头，身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随风散去。
“恭送太子殿下！”
“恭送太子殿下！”
“……”
一波接一波的声浪，响彻坞州城的每个角落，还有百姓络绎不绝的跟着马车。
李谦停在了城门口，也下马跪送，百姓们也停在他的身后，整个坞州城都为他们送行。
就如那日他们来时那般，像是一场梦。
马车内的李玄夜眼眶微红。
“愿我大梦百姓安居乐业，炊烟不断，千里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