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
日本在入侵中国东北的同时也对其他地方发动了侵略。
1月12日，日军在青岛登陆。
为了能够进攻中国最大最繁荣的城市，有着东方巴黎之称的上海。1月18日下午，川岛芳子唆使2名日本日莲宗僧人与3名日本信徒到毗邻上海公共租界东区（杨树浦）的华界马玉山路的三友实业社总厂去生事。
日方5人在厂外观看厂内工人义勇军操练，并投掷石子挑衅，故意引发冲突。而之前川岛芳子早已经雇佣打手扮成工人模样混入人群，冲突中日方5人遭到不明人士攻击，事后日本总领事馆声称，日方有一人死亡，一人重伤，然而警察并未成功逮捕犯人，因此日本指控攻击事件为中国人的工厂纠察队所为。由此制造了所谓的“日僧事件”。
这次事件的爆发让顾裕华更加担心日本会发动对上海的进攻，如果这样的话南京就不再安全。
因此，顾裕华几次想要去上海看看详细情况，可惜都被顾丰年和胡兴隆等人拒绝。
胡兴隆更是语重心长的劝道：“裕华，你先不要激动，你相信我。倘若日本真的对上海发动进攻，国府一定不会再视而不见的！这是我凭着我在行政院工作的保证。”
顾裕华这才安稳下来，只是他不知道胡兴隆和江云鹤以及顾丰年三人已经私下悄悄聊过上海的局势了。
“顾先生，江先生，我觉得南京国民政府好像对日本的战略意图做了错误的判断。”
“胡先生何出此言？”顾丰年脸色有些严峻起来。
“他们好像将日本掩护伪满洲国建立的“假战争”行为，误判为日军将要占领南京，控制长江流域，同时还认为战火将迅速扩展至全国，中国重要各地亦随时均有重大危险发生，甚至还认为国家即将面临亡国的命运。”
“有鉴于这种严重判断，国府认为国家军阀割据内乱不已、军令政令不统一、财政拮据，无力与日本全面开战，所以竭力避免冲突，主张忍让。”
“那确实不妙啊。”三人交流过之后面色都凝重起来。
日僧事件之后，日本继续为1月20日凌晨2时许，数十名日侨青年同志会成员趁夜放火焚烧了三友实业社，又砍死一名、砍伤两名前来组织救火的工部局华人巡捕。
当天下午，田中隆吉煽动1200名日本侨民在文监师路（塘沽路）日本居留民团集会，并沿北四川路游行，前往该路北端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要求日本海军陆战队出面干涉。途中走到靠近虬江路时，开始骚乱，袭击华人商店。
面对日本的多次挑衅，国民政府仍然选择忍气吞声。
1932年1月23日，新任行政院长孙科在与汪精卫、蒋介石详商后，急电上海市长吴铁城“我方应以保全上海经济中心为前提，对日方要求只有采取和缓态度。应立即召集各界婉为解说，万不能发生冲突，致使沪市受暴力夺取。”
同日，军政部长何应钦亦致电吴铁城，重申“沪市为我经济中心，总以和平应付、避免冲突为是”。
23日何应钦还下令十九路军五日内从上海撤防到南翔以西重新布防。
面对日方越来越严重的压迫，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等于23日发表了《告十九路军全体官兵同志书》，宣示“要以伟大牺牲精神来战胜一切”。
同日，十九路军发出关于作战部署的密令，要求“我军以守卫国土，克尽军人天职之目的，应严密备战。如日本军队确实向我驻地部队攻击时，应以全力扑灭之”。十九路军做好了在淞沪地区抵御日军入侵的准备。
十九路军军长蔡廷锴将军也发表演讲，“……请我们全国同胞，所以日本这么一来侵略，如果不幸，我们十九路军众义士全部牺牲了，请我们全国同胞来联合一致，来抵抗这个暴日……”
这是面对外敌侵略，不屈的中国人发出的最强音！
大批身背斗笠的粤军奔赴淞沪会场，衣着单薄，视死如归，他们没打算活着度过这个冬天。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侵略者必将灭亡，不灭日寇誓不还！
这是中国抗日史上悲壮的一幕，英勇的粤军在国家面临危难之时，上演了可歌可泣的抵抗外敌侵略的反击。
一二八事变前四天，张静江邀请蔡廷锴到杜月笙家中，劝第19路军“撤退到南翔一带，以免与日军冲突。”蔡廷锴猜测张是受“蒋介石所授意”。
得知国民政府的态度后，蒋光鼐和蔡廷锴等人感到沮丧，但是也表示会服从军令撤出上海。蒋光鼐也说：“遵照政府命令就是。”
1月27日下午，参谋总长朱培德、军政部长何应钦调宪兵第6团接替第十九路军在上海闸北地区的防务。该团27日晚8时从南京车站上车，28日正午抵达真如，其先头一个营下午到达上海北站，准备次日（29日）拂晓接替十九路军第78师第156旅第6团在闸北的防务。
1月27日同日，村井向中国上海市当局发出最后通牒后，上海市长吴铁城在南京国民政府和上海各界的要求下，乃于28日13时45分复文村井，全部接受日方提出的无理要求。
1月28日夜11时零5分，上海市公安局接到日方村井给吴铁城和上海市公安局长的回信，对上海方面接受日方四项要求表示&34;满意&34;，却又以保护侨民为由，要中国军队必须撤出闸北。吴铁城接到该回信已经是11时25分。
夜11时30分，不等中方答复，日军即向闸北中国驻军发起攻击，第十九路军第78师156旅翁照垣部随即起而抵抗（前来接防的宪兵第6团一部也一起奋而抵抗），淞沪战争爆发。
1932年1月28日夜11时30分，盐泽少将统率之日本海军陆战队在北四川路西侧突然向中国驻军发动进攻。
十九路军156旅第6团（团长张君嵩），当即予敌猛烈还击。此时，日军以二十余辆铁甲车为前导，分兵五路，从闸北各路口发动了进攻。
第19路军总部在接到关于日军发动进攻的报告后，蒋光鼐、蔡廷锴、戴戟星夜步行赶至真如车站，设立临时指挥部，依照原定部署，命令后方部队迅速向上海推进。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胡兴隆就匆匆忙忙的跑到顾家门外敲响了顾家的大门，睡眠较浅的顾裕华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心脏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
顾裕华瞬间翻身起来扒在窗户旁看门外，胡兴隆正焦急地站在门口。
没多久，就看到顾丰年和张叔把胡兴隆迎进门。
几分钟以后，江云鹤也抵达了顾家。
顾裕华悄悄的跑到贺关霖和严煜裴那里叫醒了睡梦中的两人。
看着顾裕华一脸紧张的样子，两个人也意识到不对，立马穿好衣服和顾裕华躲在二楼的角落里偷看向一楼。
“顾兄，江兄，昨晚十一点半左右日本的海军陆战队突然向我19路军开火。”
“什么，日本人开火了？！”楼下的两人大惊，楼上躲着的三个人听到这个时也是十分震惊。
“昨天日本关东军第3旅由长春向哈尔滨进军，同时从辽西地区调第2师增援。当晚十一点多就对上海动手，我怀疑日本是为了转移国际社会对满洲的关注。”顾丰年冷静下来认真分析。
“我也是这样想的，日本人因为东北在国际社会名誉扫地，应该不会两线出击，这次估计是要转移注意。”胡兴隆听了顾丰年的话点了点头。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娃娃们知道，不然他们说不定会冲动的去上海。”江云鹤提醒道。
顾丰年表情严肃，“孩子们那么聪明，瞒是肯定瞒不住的，早上估计报纸就会刊登这件事了，到时候外面铺天盖地这样的消息，孩子们怎么会不知道。”
胡兴隆也很是赞同顾丰年的说法，“是啊，都是些二十多岁的人，肯定是瞒不住的，不如尊重他们的想法才是。”
“可是我们家婉婷学的就是医学，我怕她冲动的跑到上海。”
“虽然说抗日救国是每个人的责任，但我就这一个女儿。现在日本人打上海，我实在有些担心。”
江云鹤句句皆是真言，作为父母在这个乱世中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没有什么错。
“现在的问题是我担心国府要撤离南京啊！”胡兴隆道出自己的不安。
顾裕华在楼上听到这里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经过胡兴隆这样一说自己才突然意识到上海受到了日本的进攻，南京和上海近在咫尺，那么在日军机械化部队面前，攻打南京并非难事。
顾丰年和江云鹤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我已经从北平来到南京了，如果日本人要来南京，那我就死在这里吧。”
顾丰年态度十分坚定，但还是开始着手准备把家里的其他人全部安排到武汉避难。
天亮以后，申报，大公报等各大报刊纷纷报道了淞沪战争。胡振华和江婉婷拿到报纸之后就急急忙忙往顾家奔来。
胡兴隆已经去工作了，江云鹤也在忙着处理自己的工作。只有顾丰年一个人较为清闲。
尽管胡振华和讲江婉婷两个人在顾丰年面前极力装的很平静，但顾丰年还是一眼看出两个孩子知道了上海的事。自己没有揭穿他们，随后胡振华和江婉婷就匆匆跑到了二楼。
“裕华，你看到了吧！”胡振华急匆匆推开门脱口而出，顾裕华这个时候正在一脸沉重的看向窗外。
关上门之后，顾裕华才向两个人说明了凌晨胡兴隆来顾家说话的事。
“是啊，少爷把我们叫醒之后我们躲在角落里偷听到的。”贺关霖在一旁证明。
“反正如果日本人真的来攻打南京，我哪怕死在南京我都得带走一个日本兵！”胡振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没想到我爸担心我去上海，可是上海我是一定会去的。”江婉婷认真的看着两个人说着。
“裕华，你看……”胡振华听了江婉婷的话下意识看向顾裕华。
顾裕华认真的看着江婉婷，“你要是下定决心要去上海的话，我也会去，我希望能够用我所学的知识帮助到十九路军众战士们。”
“那你们两个都去了，我肯定也会去的！”胡振华立马说了自己的决定。
“上海是中国人的上海，绝对不会是也永远不是日本人的上海，东北是中国的东北，绝对不是日本人的东北。十九路军众义士死守上海，坚持抗敌。三万多粤军兄弟在蔡廷锴将军和蒋光鼐将军的率领下千里迢迢从广东来到上海与日作战，我一定要去上海！”顾裕华振奋的说道。
也是在天亮以后，日军在装甲车的掩护下，连续发起猛攻，日机也由航空母舰“能登吕”号起飞，对闸北、南市一带狂轰滥炸，战火迅速蔓延。上海街头乱成一片，街上除了抗敌的第十九路军将士，前来进犯的日本兵，还有到处逃难的平民。
上海守军第156旅所部，顽强抗击日军的进攻，以集束手榴弹对付日军的装甲车，组织敢死队以潜伏手段炸毁敌装甲车，坚守每一阵地，并在炮火掩护下适时向敌实施反击，打退日军的连续进攻。
上海的战斗极为激烈，上海市街到处起火，火焰漫天，战场极为凄惨。
上午10时左右，日机投掷炸弹，商务印书馆总厂和东方图书馆被大火焚毁，包括众多古籍善本在内的30多万册馆藏图书被付之一炬。日军千余人在强大炮火和装甲车掩护下，向宝山路、虬江路各路口猛烈冲击，企图占领上海火车北站。北站为上海陆上交通枢纽，其得失关系整个闸北的安危。
胡家，江家和顾家三家也聚在了一起，顾裕华和胡振华还有江婉婷还是向父母坦白去上海支援抗战的想法和决心。
无一例外，这个想法遭到了三个人的父母的否决。明春瑜看着三个人说，“孩子们，你们要知道现在上海很危险啊，战争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你们明阿姨说得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跑到前线去，你们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没人保护你们要是遇到日本兵怎么办。”齐兰芝也拒绝了三个人的决定。
刘兰清也不赞同，“是啊，我不允许你们去上海。”
江云鹤看着自家女儿脸上坚毅的表情有些迟疑。
江婉婷自然发觉了江云鹤的表情，并以此作为突破口。
“爹。”她清了清嗓子。
“我是学医的，救死扶伤是医生的神圣职责，希望您能够允许我去上海支援抗战。”
见江云鹤没有说话，江婉婷继续追击，“东北一百多万的土地被拱手让给日本人，上海抗战我一定要去的。”
顾裕华和胡振华在这个时候也纷纷借机表达自己的决心，“日本人在中国犯下了深重的罪行，我中华儿女应当以抗日救亡为本务，此次上海抗战，十九路军几万广东兄弟在蔡廷锴将军的领导下坚持抗日，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呢！”顾裕华表达了自己必去的决心。
胡振华也趁机表达了决心，“爸，妈，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上海离南京那么近，我不能接受日本占领我从小到大的家。”
几个人的父母无奈叹了口气，“报国本为义务，既然你们决意去上海，那我也不会阻拦你们了。”
几位父母都表明了支持，贺关霖和严煜裴也站了出来加入了三人。
最开始顾裕华是不放心的，“小贺，小严，你们就留在家里看着点家吧。”
“不不不少爷，你们都去了，我自然也是要去的。”贺关霖决心和顾裕华去上海。
“是啊少爷，您让我和我娘能够安稳下来，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上海。”
贺关霖的父母和严煜裴的母亲虽然不舍，但看到顾少爷去了上海，最终也是同意下来。
就这样，几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在淞沪战争爆发后，不惧危险，心怀抗日救亡的决心，简单收拾了点行李就往上海奔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