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难道只是一场梦?
林修缘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外面似乎在下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敞开的窗户缝隙里钻了进来,带着潮湿和泥土的腥味,他在心里腹诽。
该死的贺徊,肯定又忘记关窗户了。
他想起来关窗,一动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了。
紧跟着一张大脸凑了过来,男人的脸满是油光,一双小眼睛迷蒙里透着惊喜。
“羞羞,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快半个月了”
牛犇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边又去倒了杯温水,单手抄着他的背将他扶坐起来,然后小心的将玻璃杯送到他的唇边。
“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林修缘喝了两口,觉得嗓子里舒服了许多,他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这是贺徊租的房子,没错。
他好奇的看向胡子拉碴的牛犇。
“你怎么在这?不用上班吗?”
牛犇全身紧绷,忙拿手背贴在他的额头,嘴里还嘀咕着,“没发烧啊?别一病把脑子给烧坏了吧?”
林修缘打开了他的手,手上虽然绵软无力,但好歹能听指挥了。
“我病了?”
他记得他只是睡着了。
然后做梦了。
梦里
他在那个满是迷雾的林子里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浓雾渐渐散去,他才醒了过来
牛犇见他发呆,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羞羞?”
“羞羞?”
直到喊到了第三声,林修缘的双眼才开始聚光,看着他。
“贺徊呢?”
牛犇摸了摸后脑勺,“贺徊是谁?”
林修缘以为他开玩笑,抬手比划了下。
“大概1米85左右,瘦高个,长的挺帅的,话少,人懒懒散散的,挺酷”说完又想起家乡的事,“之前我们还一起回过老家的,处理过一些事情?”
他斜乜着牛犇。
牛犇一脸犯难。
“哦是他啊我还以为你说的谁呢?”
“是是我想起来了”牛犇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边往客厅走去,一边跟林修缘打着哈哈。
林修缘觉得发小的反应太奇怪了。
两人一起长大,他知道牛犇是不会撒谎的人。
于是等房间门关上后,他迅速下床,走到门后,将耳朵贴在门上。
得亏房子不大,再加上牛犇的声音本来就大。
电话里的声音听的格外的清晰。
“喂,您好,是四院吗?”
“我觉得我朋友的脑子好像坏掉了”
“对,这里是”
“你们快点过来啊”
“哦好的,谢谢,再见”
瞅着电话即将挂断,林修缘迅速的回了床,他满脑子的疑惑,抬手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两下。
钻心的疼传来,他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在做梦?
那么牛犇为什么说不认识贺徊,还打算给医院,说他的脑子坏了?
除非
牛犇再次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不自然,他搓着手对着林修缘傻笑。
林修缘决定试探他。
问了小时候的密事,都是两人间的秘密,这个世界上除了两人没人知道的。
可牛犇却答出来了。
林修缘更加困惑了,“你真的不记得贺徊了?”
牛犇抓住他的手,语带哽咽。
“羞羞,你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修缘又问,“我到底是怎么了?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啊?”
牛犇有一瞬间的恍然,仿佛脑袋里缺了点什么。
“就是接到电话说你病了,我就来照顾你了,至于你怎么了?好像是感冒引起的病毒性的感染,人一直昏睡着,还喊冷。”
他指了指空调。
“我把家里能用的被子都给你盖上了,空调也开到了制热的最高温度,可你还喊冷。”
“后来慢慢就好了点,我把被子也搬开了,昨天看你还淌汗了,我又把空调给关了”
救护车来的很快。
进来的救护人员还带着工具,仿佛林修缘是个有危险性的精神病患者一样。
林修缘举起双手。
“我跟你们去医院检查。”
一套检查下来,林修缘一点问题都没有。
两人出医院后,牛犇一脸歉意的笑,“羞羞,真的不怪我,你一醒来就问我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的名字,我有点担心而已”
林修缘说没事。
拿出手机,打开了最近的通话记录,又看了微信的聊天记录。
空空如也。
贺徊的微信,电话号码,两人曾经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仿佛就是他的一场梦。
难道真的是他记错了?
可关于贺徊的记忆那么的清晰。
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他还背着他,两人还挤在一张床上,那晚他还偷偷亲了他
可为什么都消失了呢?
林修缘在门口打了辆出租车,他报了周玉涵家的地址,等到的时候,正碰到周玉清要出门,他上前打招呼,周玉清见是他,“你怎么来了?上次我弟弟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贺徊你还记得吗?”
林修缘一脸真切的看着她。
周玉清皱着眉头,“谁?”
林修缘不死心,抓着她的双臂。
“跟我一起那个帅帅的男生。”
周玉清被他抓的有点疼了,扯开了他的手。
“都是你一个人啊,没有见过其他人啊?”
林修缘还想再问,牛犇跟在后面追了过来,他对着周玉清一个劲的道歉,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啊,他之前生了一场大病,所以”
林修缘不相信大家都不记得贺徊了。
他又去了何愉家,又去见了秦川河,易玲
所有人对他的到来都说了感谢地话,至于贺徊,却没人记得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
万家灯火依旧,可却没人记得了。
再次回到两人租的小家里,一切如旧。
可却一点贺徊生活的痕迹都没有了。
仿佛这个男人只存在他一个人的想象里一样。
牛犇看他这样,担心的不得了,可又不敢多说什么,挤了半天挤牙膏似的问了一句。
“今晚吃什么?”
林修缘木然的说了随便,往房间走去。
他没开灯,连外衣都没脱,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他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有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那么他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
贺徊,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