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冬君之礼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公子繁看着闷闷不乐的黑水侯，不解地问道。
从春君朝府归来后，黑水侯一直呆在房间中，直到今日，进爵冬君之礼身为主角，不得不亲自出马。
看着儿子关切的模样，黑水侯心中明白，面对当下如此之局面，身边已经没有人能够为之分担了，只能自己一力承担。不仅要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也要考虑蕃地众人今后前程，甚至是身为兴氏一族对社稷传承的使命。
“父亲无事，都怪你叔公灌酒，到如今方才好转！”黑水侯轻笑着开起玩笑，缓解公子繁的担忧。
“哈哈，等孩儿长大了替父亲报仇！”见父亲如此说公子繁也放下心来，开心地说道
“哈哈，好！”黑水侯笑着摸了摸公子繁的头。
门外侍者前来禀报道：“黑水侯，时辰将至，您该启程了！”
“好！”闻言黑水侯答道
说罢起身拉起公子繁向外走去
王城虽处南地不似北地寒冷，可此时已然入秋，秋风萧瑟，也带来一丝清凉。
车架上黑水侯突然问道：“繁儿，你觉得王城好还是北地好？”
“当然是王城好！王城繁华似锦，不像北地枯燥乏味！”公子繁开心地说着
黑水侯心中若有所思
公子繁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喜欢北地！”
黑水侯眼前一亮，问道：“为何？”
“因为北地是家啊！孩儿生于北地，对那最是熟悉不过了，况且男儿本应志在四方，怎么能贪图奢华享乐呢？孩儿还想同父亲一般为我黑水蕃开疆拓土呢！”
“哈哈哈，好，有志气！不愧是我的儿子！”听了公子繁的话黑水侯开怀大笑，他想起了自己当初离开王城前往北地建蕃时的情景，想起自己带着一众蕃臣退东夷、击北狄，垒土筑城、安民开荒，方有今日黑水蕃之景象，心中不由得下定决心。
喃喃自语道：“这王城终究不是 &39; 家 &39; 啊！”
“父亲说的什么？”公子繁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一会儿典礼会很辛苦，你还是先好好休息，睡一会儿吧！”黑水侯说道
“孩儿不累，父亲即将进爵冬君，孩儿替父亲开心，蕃地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多开心呢！”面对即将到来的喜事，公子繁兴奋不已。
“好，随你吧！”黑水侯说着心中却暗自盘算“想必蕃地书信即将送到了。”
很快黑水侯一行便来到了大兴宗庙之地，身为太宗的春君朝已在宗庙之中主持典礼事宜。
进爵冬君是大事，不过操持典礼确是小事，有各位大臣分工，又有一众属臣实践，典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所以接下来，黑水侯便由太宗属臣指引，先是跟随太宗祭祀先祖神明，祭拜天地。
接着太卜占卜凶吉，表明祖宗神明皆认可此事。
而后易服加冠！
拜谢先祖神明，进贡牺牲祭祀。
焚香祷告，以求天地四时庇佑。
随后入王宫拜谒兴王宪！
兴王宪随即赐礼器、金印之物。
而后昭示天下。
如此这般进爵之礼方才完成。
一套典礼下来，这一天已过大半。
接下来便是宴席。
兴王设宴款待大臣，彰显冬君荣耀。
王城之中身负爵职之人无一遗漏，皆需列席，无有例外。
宴席间弥漫着悠扬动听的礼乐声，女乐轻歌曼舞令人陶醉其中。现场气氛热烈异常，欢笑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席案之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酒佳肴，山珍海味可谓一应俱全。众臣纷纷向兴王宪以及冬君会敬酒，觥筹交错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席间众人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谈笑风生间尽情享受这美好时光。
这氛围一时间冲淡了一直以来关于议储之事带来的种种压抑气息。
兴王宪只待了两刻便欲离席，临走前还嘱咐众臣要好好为冬君会贺！此宴不醉不归！
兴王宪的话更是让席间氛围高涨！
兴王宪在便要守君臣之礼，而兴王宪不在，席间众人虽爵有高低，职有大小，却无臣属之别。于是合席谈笑、舞之蹈之者比比皆是。
冬君会的酒爵更是不曾离手。
而离开的兴王宪此时正在王宫内殿中，由艺人服侍下，服用丹药。
是啊！一切谋划之关键就在于兴王宪本身。
“阿止，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大王无需担忧！一切都已布置妥当！王宫内外都已尽在掌握！”
“那就好！你阿姊和建儿以后还要靠你多看顾。”
“大王！”公子止连忙说道
兴王宪摆了摆手道：“予一人这身体已是回天乏术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确保建儿能够即位！”
“大王！不可轻言！大王有祖宗神明庇护定能安康恢复如初。”公子止连忙出言劝道
“好！借你吉言了。”兴王宪轻笑着安慰公子止道
“你去吧！”
“诺！臣告退。”
兴王宪无力的躺在榻上，病疾缠身的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更重要的是，这事是瞒不住的，四君无有蠢货！六卿恐怕也早有察觉，目下也只有无爵无职的兴氏亲族众人还蒙在鼓里。
可这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只是何时破对于兴王宪来说尤为重要。
春君朝家族长辈顾虑太多，多有掣肘；夏君庆仁人君子性格软弱，业已入彀；秋君之位空悬，不急于一时；冬君新立，顾虑重重，且示好明显，不足为虑。
此事于六卿无害，乃至有利，所以定不会阻挠！
兴王宪躺在床榻之上细细思索着。
炉中熏药越来越浓！
宴席中的春君朝品尝着佳肴，默默关注着席间众人。公子凤来到春君朝身旁低声说道：“父亲，成国公子止离席了！”
“他身负虎贲军军长之职，这王宫内的安危系于其一身，此乃理所当然之事！”
“父亲真的以为他只是因此离席？”公子凤悄声问道。
“无论如何都不妨事！时机未到，我等稳坐即可。”春君朝笑着说道
见父亲如此说公子凤便也不再多言，安坐春君朝席间，陪同春君朝饮酒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