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天下？
席中三人看着来来往往的侍者，很默契地默不作声，看着侍者们置办好宴席所需佳肴美馔，春君朝挥挥手对侍者说道：“此乃家宴，自便即可，无需侍候，你们都下去吧！”
“诺！”一众侍者应声行礼，便退出大堂。
春君朝笑着举起酒爵，对黑水侯言道：“此杯为你接风，来满饮！”
堂中三人一同举起酒爵一饮而下！
喝完，春君朝又倒满一杯接着说道：“此杯为贺你进爵冬君之喜！满饮！”
言罢又是一饮而尽。
黑水侯眼看春君朝如此，也只得倒满酒爵，一饮而尽。
刚放下酒爵的黑水侯看着正在倒酒的春君朝连忙出言劝道：“天色尚早，何必急于一时？叔父且慢些喝，总不至于未等品尝佳肴美馔便让小侄醉过去吧！”
闻言春君朝放下酒勺笑着说道：“你这酒胆怎地还不如老夫，哈哈，也好，你久在北地，日子苦了些，多吃些，这些都是王城特色，想必北地是没有的。”
“好，小侄早已食指大动，便不推辞了！”说罢黑水侯便拿起食箸大快朵颐起来。
春君朝见状笑着说道：“多吃些，哪样中意，老夫派人到公舍让人备着。”
“谢叔父！”
“哈哈哈，一家人不必客气。凤儿来陪为父饮一杯！”
“诺！父亲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席案佳肴不断，更添果蔬蜜枣。
正当黑水侯放下食箸喝着蜜水之时，春君朝开口说道：“可还合口？”
“叔父府上食精脍细，各色佳肴更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真是让小侄流连忘返啊！哈哈哈”黑水侯笑着奉承道
“这有什么，在王城，只要你想，便到处可得。不过北地却是难得一见啊！”春君朝回道
听闻此言黑水侯放下手中杯盏，默不作声。
见状春君朝接着说道：“你们兄弟三人各有不同，大郎开疆拓土游刃有余，三郎镇守社稷仁人君子，而你则兼得。”
听得此言黑水侯也不好再闭口不言，只得推辞道：“叔父过誉了，小侄才疏学浅，愧不敢当啊！”
“你啊！四君之位除你之外仍然空悬一位！你可知大王属意何人？”春君朝略有无奈转而问道
“春 夏 …，叔父是说秋君之位？小侄久在北地，实在不知。”黑水侯略作思索回答道
“是王子韦！”春君朝沉声答道
“王子韦？”黑水侯不解地说道
一旁的公子凤开口解释道：“兄长不知？王子韦是大王长子，其母出身西戎韦地，是大王拓土所得。当称兄长一声叔父。”
“这…”黑水侯欲言又止
公子凤轻笑一下，接着说道：“是，他绝无可能染指王位，即便他爵四君之位。”
“四君之位怎能如此作贱，成何体统？”黑水侯不解地喃喃着
“兄长，你还不明白吗？我父虽身居春君之位却早已年迈，万不可能即位，而你和夏君目下虽正值壮年，可一但王储确立，你二人便如同我父此时一般，那秋君更是碍于出身，终生不能君临天下，甚至只能居于韦地。如此这般四君之位空有其表，徒有其名，日后这大兴便不是我兴氏一族的大兴，而是兴王宪一家之大兴。”眼见黑水侯陷于沉寂，公子凤出声震慑道
正当黑水侯被公子凤之言震撼到之时，一旁春君朝开口说道：“无有四君之位的亲蕃方国，还能偏安一隅不失桑榆吗？”
闻言黑水侯顿时陷入沉思。
正当堂内气氛越发沉重之际，春君朝突然开口说道：“你以为老夫是贪图大位？以老夫如今年岁安享晚年岂不快哉？老夫是为了大兴社稷，为了祖宗神器！成国公子止入王城任虎贲军长，此等作为将我兴氏亲族置于何地？以后大兴社稷难道要靠外戚旁氏？亲族不可信，重用外戚旁氏，这大兴还是我兴氏一族的大兴吗？这一众亲族将何去何从？难道全都沦为旁氏方国？这难道不是背弃我兴氏传承，分裂大兴社稷神器？列祖列宗可都在天上看着呢！你身为兴氏一族子嗣不思兴氏亲族，只图一人之安，你对得起你身上流的血吗？”
如果说方才公子凤之言好似是春雨润物，细无声，那么此时春君朝之言便如同春雷滚滚，响彻云霄。
黑水侯再也不能平静，他心中思绪不断，一时难以平静。正如春君朝父子所言，兴王宪立储已经不是爱子情深那么简单了，而是动摇大兴社稷国本之举。他本来已经坚定的以放弃王位继承权换回的亲蕃方国之安的心此时开始动摇！
此时此地实在不是合适的地方，黑水侯定了定心神，勉强开口说道：“如此不过是叔父一人之见，未必如此啊！”
春君朝明白，虽然黑水侯的话中满是不信，但刚才的话已经让他心中动摇了。于是开口说道：“世人皆醉啊！这风景单看一面，只觉俊美，可窥探全貌之后便知其中险峻！若非将此间种种迹象汇集一起，谁又能想到呢？”
黑水侯知道春君朝说的是实话却未必是全部，可面对当下局面，如何抉择却令黑水侯举棋不定，因此黑水侯也只得拖延时间，方便自己后续施为了。
随即黑水侯开口问道：“倘若叔父所言属实，可如此局面，众亲族当局者迷，甚至朝廷之中无人看破，叔父无有助力，何以成事？”
“老夫说了，不贪图王位，也就无需助力，只求亲族明白这其中暗藏的玄机！从而保住我大兴社稷传承。”
“叔父身为太宗，在族中颇有威望，何不直接公之于众？”
“他也是兴氏一族，更肩负大兴神器，损他如同损我兴氏之望。旁氏方国、勋贵方国、四夷之人、生地之人都需震慑！他不能损，亲蕃不能乱！”
听到春君朝推心置腹的话黑水侯心中佩服万分，便出言问道：“那叔父想如何做？”
“待你完成后日爵冬君之礼，老夫再说不迟！”春君朝答道
“好，就依叔父，今日叔父所言小侄已牢记于心，身为兴氏子嗣，亲蕃方国，小侄义不容辞定当多做思量。”
“好！”春君朝郑重说道
正事以毕，宴席良久。
随即黑水侯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叨扰叔父良久，小侄心中不安，便先行告辞！来日再来叔父府上拜访！”
“好，你且回公舍安歇！养足精神准备进爵之礼！”春君朝嘱咐道
随即唤人将公子繁带来。
不多时公子繁便由侍者带来，黑水侯父子拜别春君朝。
春君朝笑着和公子繁说笑，让公子凤替他送送黑水侯父子。
待到黑水侯父子乘车离去，公子凤回转入堂对春君朝说道：“父亲觉得黑水侯能做出抉择吗？”
“他今日过府一叙！便已经做出决定了，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的。”
“他也会？”
“他？不会！但他不得不防！”
“父亲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