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里蹲的雯佳
“幽默，真是幽默。翠花妹子，你可真有趣。改天一定要来家里吃饭，咱们好好唠唠嗑。”三石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这吧？”翠花急着结束通话。
“恩，你先挂。”三石还挺绅士。
翠花不跟他废话，直接就挂。心里还抱怨道，这三石声音听着挺撩骚磁性的，就是屁话真他娘多，老娘累死了，估摸城里人说话都这样，拐弯抹角。
准备推门回去，隔着门就听到爷俩猥琐的笑声。
“我跟你说，这个真带劲。粉丝都三万多类。”
“是啊，小刚。我才是头两天才刷到的。”
“她好像就在咱村里住，爸。”
“啥？真假的？‘爱跳舞的小如’啊，她不是县城的？”
“最近搬咱村了好像。你看这最新一期棍子戳腰舞，这不是咱村小公园嘛！”
翠花也真是受够了这爷俩的猥琐，但是这俩人这会喝多了，说话浪起来，她也不太敢管。第一是毕竟是公公，太过分了也不好。第二，赵明刚这小伙，酒壮怂人胆。万一发起酒疯来，以后还不好治住他。
但心中还是存着气，推开推拉门，就回了屋。
“跟谁打电话呢？咋那么长时间。”明刚问道，倒有几分拷问的感觉。
“‘爱跳舞的小如’！还能是谁。”翠花阳腔怪调，几分不屑。赵明刚虽然酒醉，但也听出这其中的嘲讽，闭口不言了。
这公公却听不出好赖话，殷切问道：“啥？‘爱跳舞的小如’？你认识她？”
赵明刚赶紧劝公公止住：“爸，你没听出来吗？她是嘲讽咱们呢。刚才咱俩的话让她听到了。”
翠花见公公问了，也收了脾气：“没嘲讽，就是小如，她叫张如如。”
公公喜出望外，将剩余的一截牛鞭塞入嘴中，大嚼特嚼，肉末在多年的老黄牙间横飞，又闷了一口劲酒，喜形于色：“你咋认识上她啦？”
“这两天刚认识的。”翠花如实答道。
“这妮子身体可真哇塞啊，真叫一个时尚。有空喽，叫人家小妮来咱家坐坐。也扩展扩展社交圈”公公说完这句，倒头就睡。
明刚看公公睡了，也怕尴尬，又钻进了厕所里，奔儿的一声，又点上了。烟雾透过卫生间的门缝，往客厅徐徐侵袭。
翠花本欲发作，又一想，算了，随他去吧。
那边，李种田正在雯佳家里。
雯佳家和李种田挨着，都是平房。雯佳自己一个人住，雯佳父亲早舍弃了母女。母亲去省城打工去了，不太回来，听说去了一个工地，跟工地里一个男的凑成一对工地临时夫妻。
这男的也是外出打工的，家里有老婆孩子。平时雯佳妈妈和这男的就在工地互相照料，男的干活，雯佳妈基本不干活，只负责照顾男人的生活起居，顺带准备些同宿舍所有男工人的吃食。
雯佳妈妈也是没办法，原本是来这工地打零工的。工头让这男的带她给钢结构除锈，干了几天，发现工地活重，完全干不动，铁锈的粉尘还导致呛咳，天天鼻涕和痰都是褐色的，实在是受罪伤身。
工头赶雯佳妈妈走，但是想起来家里还有闺女，成年后天天家里蹲，假小子性格也不好嫁，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于是这男的，就收留了雯佳妈妈。一来二去，就成这样了。
宿舍五个床，雯佳妈给这男的的床包了布挡子，勉强算有了隐私。有时候那四个男工友下了班，去工地附近外边的小巷子里“爱你孤身走暗巷”，也就不喊他了，这两人也趁这时候解决。一宿舍人形成默契，互相给予体面。这男的既省了这钱，室友们也减少了伙食费，也补些钱给雯佳妈。整体形成了闭环合作。
雯佳妈给雯佳新买了红米手机。母女偶尔通通话。她妈交待雯佳，有啥事了找李叔帮帮忙。李种田这人实在也正直，雯佳妈妈很信地过。
“你这次捅了这么大篓子。害我损失999块。我都不敢让你婶知道这事。”种田批评雯佳。
“你找我妈要呗。她在城里打工，有野男人养着，还缺这俩子？”
原神，启动！音箱里传出熟悉的声音。雯佳左手键盘右手鼠标，又进去了熟悉的界面，如箭的“神”字仿佛欧洲中世纪庄园的栅栏，是那么大的高大上，承载了雯佳暂时逃出这破村破事的决心。整个屏幕变亮，那白光映照在雯佳的脸上，毕竟是女孩，侧面看还真有几分楚楚可怜。
这闺女长大了，种田不能再打了，以前踢过、揍过、骂过、拿拖鞋拍过，都不太管用。反而激发出了这小妮子的韧劲。毕竟是人家的闺女，种田也几度恼过，明明不是自己家的，就因为亲爹蹿了，亲妈外出打工，自己没少在这闺女身上费劲，媳妇都有很大的意见。
有时候是真不想收拾这烂摊子，可是谁让他是个烂好人呢。他不管，谁管。可是这闺女偏偏叛逆地很，恃宠而骄，天天跟李种田对着干，把他说的话当屁。
“雯佳，你这么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赶紧找个男的，嫁了吧。”种田走过去，按了下显示器，瞬间黑屏。
雯佳将键盘往前一推，鼠标一扔。就往床上趴去，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嫁。”
“你这样”
“别说了，烦死了！”种田还未说完，就被雯佳打断。
唉，种田长出一口气，换个角度：“这么久还没联系上你爸吗？”
“就当他死了。”雯佳没好气，却又有气无力。
种田坐在床头，凑了过去：“你爸再不是人，也好歹也是你亲爸。我这个叔只是个代理叔。你不能不认吧。”
“我看见他们在北斗星里黑黑嘿了。”雯佳突然冒出一句。
“啥北斗星？”李种田莫名其妙。
“我砸那辆。”雯佳把脸侧过来，看着种田。
这雯佳的思维真是跳跃，正说着她亲爹的事，突然又拐到这上面，不过种田今天亏了999元，听听就听听。
“骑电车捎带那女的，好像叫张如如。我看材料说明上的名字。和那北斗星车主夯昆，在车里种草莓呢。”雯佳解释道。
“人家种不种草莓，和你有啥关系。何况，你还是个没嫁人的女孩子。”种田斥道。
“我都成年了，你还当小孩子呢。真恶心，我想起来了我爸以前也是这么搞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不用上半身思考的动物。”雯佳吆喝起来。
“哦，我也是喽？”种田觉得雯佳的想法太极端。
“不知道。你目前还算个人。没发现啥恶行。但是人家说人面兽心，越是你这号的，以后当个衣冠禽兽，也不是不可能。”雯佳不屑地回答，眼神中充满恨意。
“怪不得你不想结婚，你对男人的看法也太极端了。我跟你说，男人不都是你想的那样。”李种田自认为还算君子，没有做过啥出格的事，“先不说这事了。那电驴后视镜你咋也给人家掰了？翠花咋惹到你了？”
“你叫的还怪顺嘴哩。咋回事？”雯佳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