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归途
回程有些沉默。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与喧嚣街道热闹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行人纷纷让道，面现怒色，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这时，林诚看见一个妇人抱着孩子，避让时摔了一跤，此时倒在路中间，转眼间，马蹄声来到近前，少年骑手却是视若无睹不闪不避。
眼看马蹄将要踏上妇人，妇人身子一转，将小孩护在身下。眼看悲剧即将上演，林诚运转内息冷哼一声，一个纵跃来到，奔马面前，剑鞘一扫打在马脖子上。红棕骏马仰天嘶鸣，前蹄高高抬起，速度为之一顿。
骑手赶忙抓紧缰绳，一夹马腹，试图调转马头。林诚不依不饶，右手捉住马腿，一个翻身飞踢，骏马失衡跌倒在地。骑手见势不妙脱离马鞍，飞身而起，落地之时脚踏在骏马嘴边，结果被咬了一口，吃痛之下，拎着剑顺手一扽，剑鞘恰好插入马眼，深深没入骏马颅中，马蹄蹬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此时一个男人上前扶了妇人，迅速躲入街边人群。
骑手这才看向林诚，“你敢杀我的马？你想怎么死？”
闹市纵马，论罪当斩。“
骑手张狂大笑，“老子身负军情要务，你敢阻拦，你说，你是勾结叛军呢，还是敌国细作？“
“众目睽睽之下，公道自在人心。“
“哈哈哈哈，“骑手笑的越发狂妄，”我乃平阳府守城副将，凭你也敢与我叫板？“
见局势不妙，林大虎赶忙上前，“大人勿怪，大人勿怪，我们是威远镖局的人，我这兄弟适才惊了大人座驾，还望大人海涵。“
“威远镖局？“少年止住笑声，看向二人腰间，又嗤笑道，”一个三等一个二等，如此小人也配惊架？今儿个要不拿出一千两银子这事儿算完，要不就拿命偿还。”
此时，一队步卒赶了上来，领头见状，连忙上前，“大人，都尉大人下了死命令，不许您在城里闹事。“声音很轻，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骑手顿时暴跳如雷，“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他弄死了我的马！“
领头看了眼，又挥了挥手，副手去了一边叫来几人发问，随后来到领头边上一阵耳语。大致了解情况后，头领又冲骑手说道，“大人，您若不听下官劝阻，那就只好得罪了。“
骑手正要发火，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你小子又在这发什么疯？“
骑手顿时偃旗息鼓，讪讪道，“三叔，你这手下好不晓事，敢动我的马。“
来人却是平阳府镖局总镖头王立柏，林林诚两人上前见礼，林大虎则说了事情来龙去脉。
骑手急忙叫道，“我会躲开的，他多管闲事！“
王立柏脸色一下子黑如锅底，上前就是一巴掌，扇的骑手抱头痛呼，他可不敢挡，挡了可就不是区区一巴掌了。
又冲头领拱了拱手，“有劳古旗长找到那妇人给些补偿，此事也详尽告知都尉大人。“
头领古英杰应下，这才小心翼翼冲骑手说道，“大人，您看，”
骑手垂头丧气，“看什么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立柏又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不服气？”
骑手捂着头，嘶声道，“服，服气！我这就走~”
说完扭头就跑，古英杰无奈，冲王立柏拱手辞行后，便追逐而去。
此番事了，两人跟在王立柏身后回了镖局，王立柏倒没说什么，说了后天出镖时辰后就打发两人去休息。
也是此处距离镖局不远，恰好王立柏来处理事务，见人群聚集就多看了眼，否则对两人来说还是有些麻烦。林大虎倒是松了口气，“林兄弟不必担心，王镖头是府军王都尉亲弟弟，此事已经到此为止了。”
林诚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他现在兴致不高。见此，林大虎也不再多说，各自离去。
又过了一日，林诚四人早早前往西城门，来时的伙计孙靖已经等在这了。没多久，一行十三人赶着五驾货车到达，最后一架由林大虎赶着，集结完毕，众人寻路前往西河府。
此行相比来时，路途有所偏差。来时，路线偏向北方，最后自东城门入城，此次则要先向西南方经过三县后到祁，其中一架车的货物要在此处卸下，随后向东北方向再过三县到达西河府，却是多了三天路程。
来时那趟货物不在护送范围，主要是保护妇人和男孩，要考虑东主，因此稍有不便。这趟都是镖局老资历，当然，除了林诚，所以行程倒是相对紧迫。
走到城门处，又看到那个骑手。此刻却是身着银甲，熠熠生辉，来回巡视，好不威风。见到林诚，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俯视一番，倒也没有过多动作。
大夏疆域辽阔，各府驻军都尉基本都是世袭，只要不激起民愤，朝廷也相对给出了更多权力。毕竟没人敢捋帝国虎须，上任都尉便是胡作非为太过，这才被削爵革职。当前都尉却是新近上任，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倒是他这傻儿子，林诚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这一路足足八天，到祁县时，刚过晌午。城门口，一群人下马步行，领头人交了一两四钱银子，随后一行进城。
刚进城门口，一股若有若无的呼应感传来，林诚转头看向旁边身着斗篷，牵着驴的老人。驴脖子挂着搭兜，兜里鼓鼓囊囊，老人背后背着一只用油布严实包裹的匣子。
擦肩而过的瞬间，林诚闻到老人身上的水锈味和鱼腥味，这味道有些熟悉，林诚使劲回想，直到林大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回过神。恰好看到一个馄饨小摊，顿时脱口而出，“三河县。”
“什么馅儿？”林大虎反问，也看到了馄饨摊，顿时拉住林诚，“再想吃吃也得等两天，到了西河府我请你吃个够。”
林诚撇了撇嘴，没解释。
交货的地方在一处码头，掌柜的随行交了货，核对清单验收后，就算了了。一行人回到镖局门楼处，院子已经备好，三个镖师已经架了炉灶，借了柴火生火造饭。
直到西河府在望，林大虎才略微放松。即使知道是自己想得太邪乎了，可没到家之前，心绪总是难定，无他，实在是前面三个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