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
有一个人现在倒是被气乐了,“你说冯知县要你带话给我,三河县没这号人?”
来人有些忐忑,“老爷是这么说的。”
“月前本县连续发了五次文书,结果直到现在才有回复,还是托人带话?”王有才被气得不轻,“你回去吧,也替本县带个话,有人行凶杀人,本县绝不姑息。”话音掷地有声,吓得跑腿的下人又是一抖。
等到下人离开后,县丞才说道,“大人,这样做是否有些欠妥?”
王有才瞪了他一眼,县丞却是接着说道,“李家人来说了数次了,李老汉就是自己干活时不小心摔死的。”
“仵作亲自查验,证实李老汉是被人一拳打死的。查验时,你也在现场,如今这番话却是何意?”
“大人,莫忘了周御史。”
王有才沉默了,当日遣人去往三河县递送文书后,仅是三日,周府就来了人,言说查无此人,绝无此事。
县丞又开口了,“那小道士当天也跑了,是他报了案,结果却是丢了烂摊子走了个没影儿。”
王有才皱了皱眉,出了人命,是大事,若是苦主当众申冤,那更是了不得。可惜李老汉后继无人,唯一的孙女现今也下落不明。李家族老数次前来,表示此事就此罢了,只是王有才不愿。他不想治下有人含冤而死,可事到如今他又能如何?
找不到‘瘦猴’,就难以查证,找不到林诚,就少了站在自己这边的知情人。现在就连苦主,就连他身边人也大为不满。这样下去莫说查案,他这知县恐怕也是坐不稳。一个无理取闹激起民愤的大帽子扣下来,能把他生生砸死。更别说,他要追究的人背后还站着能轻易摘掉他这官帽的人。
念及于此,想到妻儿,王知县颓然坐下。下午的阳光照了进来,映衬得衙门里一片光明,却无人在意光明之下,堂上高座之人背后的阴影。
“罢了,你去知会一声,此事就此告终。案卷,也,也销毁了吧。”
“大人英明!”
汤大师就住西城,守城军营区旁边,城里铁匠铺子也基本是在这里。为了方便铁匠用水,此处还开了沟渠引来护城河水。
林大虎带着林诚来到这里时,远远就听见密密麻麻的打铁声此起彼伏。
汤大师却是距离水源最远的,匠房也比其他的小上一号。不同于其它铺子,或服务于府军,或打些常用家什锄耙铁犁,汤大师这里却是兴趣使然。也是他名头不小,有府军都尉作保才能在此安顿下来。
到了这里,打铁声已经没那么响亮。说是小,对比的都是大铁匠铺,此处只有他一人,反倒显得冷清。
林大虎搬出赵镖头名号让小厮通报,随后两人应允进入。
屋里边靠左堆着一堆煤炭,再往里是一张大石台,分门别类摆着不少工具。右边一大一小两座熔炉,此时没有烧火。往后边石台另一侧是三处水池,旁边还摆着一排大水缸,都盖着木盖。最里侧水池,一个老者正在打磨剑胚。
屋内还有一个杂役,此时搬了凳子小茶几给两人倒茶。
直到喝到第五杯,老者才站起身,拿了块干布擦干剑胚,又好好刷上剑油,这才走向这边。两人起身相迎,这时林诚才看见老者左眼浑浊已经看不出眼珠,右眼则是清亮锐利,如孩童般清澈。老者花白头发,胡须则是黑白掺杂,满脸皱纹,只穿着一件马甲,露出一对结实臂膀。
老者开口,声音洪亮,“是你小子,什么事?”
林大虎拱手笑道,“只是一面之缘,竟能劳前辈记挂,不胜荣幸。”
老者乜了他一眼,“有事快说,借你家镖头名号,想来不是专程来看我老人家的。”
林大虎这才说道,“前辈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
老者打磨剑胚之时,神情专注不为外物所动,但结束之后,目光却始终盯着一处,林诚左侧腰间。
老者打发走了杂役,林大虎知趣搬开茶几凳子,留出一小片空地。果然,老者冲林诚说道,“你练几式给我看看。“神情中,带着期待。
林诚踏步来到中间,解下剑,抽剑出鞘,悄无声息间,剑光如龙游凤舞。此刻,林诚抛却杂念,身随意动,意随心动,心与剑合,起手数招标准刻板,随即招式变换,剑势聚集。
很快,眼前便不再是少年舞剑模样,只见一道道流光交错叠加,勾连出一片笼罩全身的密集剑网,剑网越来越密越来越大,终于,达到身外六尺之时,剑光轰然破碎,又化作一点寒芒停于少年身前。
此刻,林大虎才看清,那是剑尖在天井下,反射的日光。
老者呆立片刻,伸手,林诚递过剑,不像林诚刚拿到时赵镖头接触剑时那般受到反噬,此时在老者手中,这柄长剑与普通剑器无甚区别。
老者细细打量,将长脸从头到尾看过一遍之后,点点头,“它倒是得遇真主。“
随后,将剑抛给林诚。
老者走到石台边,连续饮下两大碗茶水,这才开口,“花老儿到是给它找了个好主人,不知道花老儿现在如何?“
林大虎忙道,“花前辈已经隐退,有镖局供奉,自是无碍。“
老者点点头,又转转过话头,“这剑其实分为内外两层,那日我淘到一块特殊矿石,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本想将其熔炼,结果灼烧三天三夜也没能让它变化分毫。后来,我想到一种古法,以怨血浇灌,又以斧凿雕琢,最后成品却是不太如意。“
林诚看了看长剑,红玉剑柄,黑铁护手,明亮剑身明显是精铁。
老者见状笑了笑,“你如今所得却是经过重铸的。我花费近月,以精铁汁浇筑,逐渐掩盖了剑刃和护手,此后又花费月余,这才处理好外部精铁,使得杀气内敛。“
“然后呢?“林大虎追问,
老者叹了口气,“基本没人能用,只要带着它,时间一长就会心神不宁,接连三人都是如此。那次花老头找我喝酒,他说要不给他儿子试试,我就给他了。“
“拿,带着它是不是会招来厄运?“
老者反问,“我以虎血浇筑,取凶杀之气,怎会招来厄运?”老者大摇其头,“此等凶兵,若能镇住煞气,只会让神鬼辟易,便是镇不住,也就只是心神难定。“
林诚与林大虎相视一眼,想到花爷,俱都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