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雨
山间气候就像像姑娘的心情，说变就变。
几块大岩石支起了一个大凹槽，里面还有点干柴，中间一处火堆。
林诚把斗篷脱下，搁在旁边大岩石上，找了点干草木材，很快生起了一堆火。又脱下靴子，倒出里面的水，还有裤子，一并脱下拧干搭在火堆旁烤着。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洞口，看见里面有人还生了火，愣了一下，随即就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中年汉子，体型魁伟，一脸大胡子，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腰间捆着一只獐子，雨水顺着身后蓑衣滴落在地上，很快聚起一滩。
汉子解了蓑衣斗篷，把獐子扔在一边，又去一个角落扒开石堆，取出一套衣服，就地换了起来。随后走到火堆边又支起一个木架，把湿衣服搭上面，“小哥，麻烦帮我看着点。”
林诚应了声，汉子提起獐子走到洞口，雨水已经在洞口边聚起一条水渠，水渠打了个拐流进洞里又转了个弯流了出去。
汉子就在水渠边上收拾，没多久，就剥了皮，又把獐子开膛破肚，留了心肝腰肚，其余的一股脑扔了出去。
汉子洗了洗手，喊了声，“劳烦小哥把最里面那个石板搬开，左边那个罐子给我拿一下。”
林诚自无不可，搬开石板，最左边是个陶罐，其余就是些香料之类。
“放这边就行。”
汉子熟练的在獐子上划上刀口，洗了洗刀子，放在一边，随后往獐子上抹上盐巴。洞口边上还垂下一些绳索，汉子把抹好盐巴的獐子晾起来，这才洗了手，弄干净刀子收好，来到火堆边，搬了块石头坐下。
“不知此处是阁下所造，冒昧打扰，还望阁下海涵。”
“嗨，多大点事儿，”汉子拍了拍膝盖，“这就一个避雨的窝，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也别阁下阁下的，我长你几岁，叫声老哥就成。”
林诚取了两只饼递给汉子，汉子也不客气，接了一只，摆摆手，慢慢吃着，“我看小哥不像是猎户，这个时节上山，倒是好胆气。”
林诚笑笑，“老哥谬赞了，我是手上有点力气，又赶时间去西河府，这才走的山道。“
汉子瞅了瞅林诚，“小哥原来是习武的，可是要去参军？“
林诚摇摇头，眼神有些迷惘，“我也不知道，我就记得，我要去鸿都。”
“鸿都？”汉子有些惊讶，“那可得好远好远嘞，你可有的走了。咱这块偏僻还好说，过了平阳那边，听说有些地方可不太平，一个人还是不行，最好结个伴。“
”这又从何说起？“
“前几天过来的商队，护卫身上几乎都有伤。我喝酒时，听他们说离雍洲里通外国造反不成，叛军被打散，其中一小股兜兜转转跑到平阳当了土匪了。
这却是有些出乎意料，连忙问，”府军就这么放任？“
汉子摇摇头，“听说平阳府都尉贪赃枉法已被革职，现在正押往京城候审，没有都尉调令，谁敢动一兵一卒。“
林诚点点头，若有所思。汉子又去找了几根木头，弄了支架，还搬了些石块把火堆收拾了一番，然后拿木棍穿了獐子来烤。
汉子指了指里边草埔，“小哥你先睡会儿，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烤好了肉叫你来吃。“
外面大雨依旧，不见停息，林诚点点头，思索着汉子说的那些，躺下休息。
雨水滴答声不断，催的人倦意上涌，这些天餐风露宿也确实有些疲惫，很快，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诚被一阵诱人肉香味勾醒，支起身，滋滋油脂声窜入耳中，汉子笑道，“正打算叫你呢，快来尝尝。“说着，搓了搓手，拿刀片下表面烤的焦黄酥脆的肉，放在旁边支起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林诚也不客气，直接过去就坐下吃了起来。果然，入口咸香酥脆，表面一层香料焦而不煳，结合烤出的油脂，甚是可口。
汉子片完了表面一层，又抓了点细盐均匀撒上慢慢烤着。随后捻起一片送进嘴里细细嚼着，一片嚼完，汉子遗憾说道，“可惜这里不能喝酒。“
干吃肉没有酒却是有些腻，林诚取出最后几块饼，两人烤了饼就着肉吃倒也可口。
此时雨已经停了，流经洞口的水也渐渐小了。吃完了肉，林诚守夜，汉子则洗了洗去睡下了。
到了清晨，山间雾气弥漫，林诚醒来之时，汉子已经烤好肉，两人敞开了吃，解决了这剩下的半只。
汉子看了看洞外，“小哥与我一道如何，我家在石台镇，我们先去那边山坳拿上货物，然后去我家。”
林诚自无不可，汉子把洞里收拾一番，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又把獐子皮系在腰后，便率先行去，林诚紧随其后。
山雨过后，道路湿滑，好在两人一人功力深厚，一人常年在山间活动，倒是步行如常。一路上聊着天，林诚才知汉子姓石，单名一个昊字。行至中午，才到了石昊说的山坳，这里建着一间小屋，旁边还有个棚子，堆着许多柴火。小屋位置选择很好，完全不受昨日大雨影响。
小屋没有上锁，用了一条厚木板闩着，还设置了暗扣。
石昊打开门，屋里角落放着一张床，床脚处一个简单的木柜，柜子上一只铜盆一只鼎罐。房梁上挂了很多野味，下面是泥土垒砌的火坑。挑挑拣拣收拾了些，又找了根扁担，拿出去闩好了门，谢绝了林诚好意，石昊挑着担子领着林诚向石台镇走去。
石台镇就在山脚，沿着镇子修建了一圈木栏栅，这边靠着山脉，不时有野兽出没，倒是不得不做防范。
一路走来，遇到的人都热情地同石昊打招呼，显然这汉子在这里人缘很好。到了石昊家，已经是黄昏时分。石昊便留林诚暂住，明早两人一道去往西河府，正好，石昊要去西河府卖货。
没什么紧要事，林诚也爽快，便在石昊家里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