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发生在草原的战斗和发生在秦川的谈话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没想到这句话在草原也能被贯彻得这么彻底。
不过雪无极也不是一定要取翰铎性命。
真打起来了，蛮族大明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狼神说得好听，但狼窟毕竟身处草原，它若不想灭族，最多也只能两不相帮。
这样的话便要以一敌二。
哪怕是他，要这么做也有些麻烦。
既然蛮族这两位虚道这么识时务，那自己借坡下驴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他摆了摆手，“就这样吧，我要去找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子了。”
大明公出声制止，“峰主且慢。”
雪无极皱起眉头，“聊这么久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别自找没趣啊。”
大明公说道：“峰主要走，我自是不敢阻拦，但你说的那个条件涉及到了整个草原，若是你现在走了，恐怕我不好给其他的族群交代。”
他看着雪无极的眼睛，声音里满是诚恳，继续说道：“草原诸族向来自由惯了，不喜欢被人束缚，若是因为峰主的话生出逆反之心，情况可能会变得更麻烦。”
雪无极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大明公认真说道：“打一场。”
雪无极挑了挑眉，“和你们两个？”
大明公摇了摇头。
雪无极正要说话，突然怔了一下。
天边亮起四道惊鸿般的光芒，转瞬便到了眼前，化为四道形态各异的身影。
“金线鼠族，鼠神古刹。”
“赤龙族，龙神敖天。”
“金蛇族，蛇神君莫。”
“蛮牛族，牛神蛮古。”
“前来讨教！”
特权是需要实力来支撑的。
既然索求的是整个草原的特权，自然要展现出压倒整个草原的实力。
以一敌二还不够。
以一敌六刚刚好。
雪无极啧了两声，旋即看向大明公，“一开始便计划好了？”
大明公说道：“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峰主的身份，但我知道另一件事。”
“这里足有三位虚道，既然你敢现身，说明你有以一敌三的把握，在摸不清楚具体情况的前提下，我自然要需要做两手准备。”
“倒是谨慎。”雪无极叹了一声。
不过有一件事大明公没有想错。
他确实有以一敌三的把握。
不止。
他还有以一敌六的把握。
“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动过手了，你们打算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大明公微笑道：“既然是以一敌多，当然要一起上。”
以多欺少是一件很无耻的事，这点从潘洪不愿和费管家群战狼一便可见一斑。
可大明公全然没有这方面的道德障碍，说得那叫一个坦然，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为虚道的尊严。
不要脸的人很可怕。
若是这个不要脸的人还是一个强者，那只会更可怕。
若这个强者能屈能伸，并非只是单纯的不要脸，那更是可怕到了极致。
雪无极看着大明公，第一次起了杀心。
大明公的脸上还是挂着那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意，就像是没有察觉到雪无极眼里的寒意。
“峰主，你怎么说？”
雪无极沉默了会儿，说道：“就这样吧。”
……
……
秦川。
雪云宗。
踏雪峰。
后山山顶。
满目皑皑。
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崖边。
他的左边放着一把剑，右边放着一个酒葫芦。
他的双脚垂到崖下，刚好可以垂进云里。
他的双手撑在地上，微仰着头看着天空。
顺着他的视线，能看到一尊巨大的虚影。
虚影的面容隐于茫茫白雾，看不真切。
但从他腰间挂着的剑穗来看，可知此人便是雪云宗剑律——袁玉龙。
本来他应该叫雪玉龙的，但他拒绝了前代剑律赐名。
理由很多，最直接的那条是——天地君亲师，亲在师之前。
前代剑律以剑律之位相胁。
袁玉龙以律法相迎。
律即是理。
以有理对无理。
袁玉龙大胜。
前代剑律气得吹胡子瞪眼，最终还是无奈妥协。
风雷峰就是这样，凡事讲究一个律字。
雪云上下数万弟子，皆为剑律所辖。
前些日子，外界传进来一封信。
信是送给踏雪峰的，但不知为何到了无痕峰手里。
此事不合律。
既然不合律，自然归剑律所管。
他的声音威严而森冷。
“掌教，法剑师弟去哪儿了？”
原来崖边的男子便是雪云掌教，雪千丈。
听到袁玉龙的问题，他一脸无奈。
“各峰峰主的行踪又不会向我禀报，剑律这个问题，问得没有道理。”
袁玉龙说道：“那封信通过玄明之途送入，按律应由掌教亲启，若是深究起来，踏雪峰上下所受牵连者不知凡几。”
雪千丈愣了下，不可置信道：“你威胁我？”
袁玉龙冷冷道：“是威胁还是劝诫，掌教心中应该有数才对。”
雪千丈恼火道：“他身为法剑，真要干什么下面的弟子如何拦得住？”
袁玉龙平静道：“这是踏雪峰的问题，和剑律无关。”
雪千丈说道：“法剑违律行事，踏雪峰弟子畏惧强权，难道不正好说明了剑律失职？”
袁玉龙说道：“我是否失职自有剑阁和雪云数万弟子考量，不劳掌教费心。”
雪千丈吃了个瘪，心中暗骂，“那你要怎么样？”
袁玉龙说道：“五峰会谈，三年之内，无痕峰不得参与问剑大会。”
雪千丈微微一怔，试探道：“会不会严重了些？”
袁玉龙说道：“身为法剑，知法犯法，这个处罚已是网开一面。”
雪千丈有些头疼，“法剑不在宗门，怎么五峰会谈？”
袁玉龙说道：“按律，峰主不在宗门时，由首席长老代行峰主权利。”
雪千丈想了想，“要不降为一年？三年太久，几乎算是断了无痕峰……”
袁玉龙打断了他，“无规矩不成方圆，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雪千丈叹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便依剑律的意思。”
听到雪千丈的答复，虚影缓缓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在虚影消失的刹那。
风雷峰。
森罗殿。
袁玉龙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面前摆着数十页纸。
这是风扬写到雪云宗的那封信。
说是信，其实只有第一页上笔走龙蛇写了几行字，其他的都是雪云各峰剑法的行元脉络。
“没有剑法总诀便能将我雪云剑法摸索到这个地步。”
“这个风起，确实值得你跑一趟。”
“但不管怎么说，不过问剑大会，他便不可能名正言顺地拜入无痕峰。”
“雪无极啊雪无极，终归是徒做嫁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