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波又起
御风关外。
从斜阳古道到阿萨客盐湖，近百里路上硝烟弥漫，到处都是人蛮两族将士的尸体。
鲜血染红了盐湖，血色盖过了月色。
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数十蛮族将领像牲畜一般被捆成一串，跪在燕北王旗之下。
他们的身上满是污痕，但脸上却神奇地干净。
几个面相稚嫩的人族士兵看着他们，旁边还有几位随军医士正在清洗手帕。
盆里的水红到发黑，分不清是硝石还是血液。
有战马踩过野草的声音。
蛮族俘虏抬起头，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头披着战甲的高大军马，再然后才是军马上的将军。
原来是燕北王亲临。
他头顶紫云鎏金冠，身披紫云鎏金甲，脚踩紫云鎏金靴，浑身紫光褶褶。
“左前将以上的蛮子都在这儿了吗？”
蛮族的官秩和神朝大相径庭，左前将，类似于神朝的五品杂号将军。
莫名在风慕云身旁回道：“不错，官职最大的是最先这人，王爷应该认识，翰铎的小舅子。”
风慕云轻嗯一声，策马上前，“瓦哈纳，好久不见。”
被称作瓦哈纳的蛮将抬起头看了风慕云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燕北王当真好手段，趁我蛮族整军不齐，将善柳营和瀚海营全军压上，正当前线厮杀之时，又派追风营绕后奇袭，烧我粮草，断我军心。”
若是往常，风慕云还有闲心和他交流一下兵法，说几句兵不厌诈，兵贵神速的道理。
眼下不行。
他怕来不及。
按照风起和他的定计，他本来只需要前压十里，将蛮族的大军引到斜阳古道，形成对峙之势即可。
但三天前，他发现翰铎消失了。
作为蛮族大将，翰铎不光是难得的将才，更是蛮族的两大虚道境强者之一。
正面战场上，蛮族的兵锋从来不是燕北的对手，有道境大物坐镇，至少蛮族不会对燕北王军的军阵束手无策。
若非出了其他要紧之事，翰铎不可能会离开大帐。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风慕云当机立断下达了进攻指令。
让他心中生寒的是，就算他已经把蛮族防线打穿，战火绵延百里，蛮族死伤逾千，翰铎也没有现身。
“在本王开口之前，阶下之囚最好不要说话。”风慕云冷声开口。
瓦哈纳吐了一口痰，没有说话。
风慕云并不在意他的冒犯，“本王知道你们这些蛮子的习性，放心，孤不会在动刑前问你任何问题。”
瓦哈纳愣了一下。
没等他反应过来，风慕云招了招手，两个士卒将瓦哈纳解开押了出来。
“先打你二十鞭。”
“为了让你有受刑的感觉，本王会命人暂时封掉你的识海和气府。”
“知道燕北铁荆棘吗？一条淬铁硬鞭，上面有荆棘一般的倒刺，倒刺挂在肉里，一鞭便能撕开一大片肉，鲜血淋漓。”
“放心，洛河专门教过本王刑讯要领，随军医士也在这里，你必不会死。”
“这可能会是你此生最难忘的回忆，你……做好准备了吗？”
瓦哈纳听得脸色发绿，隐隐发颤。
风慕云冷哼一声，“明明怕死得要命，非要装作一副大无畏的样子，给谁看？”
瓦哈纳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风慕云问道：“本王只问你一个问题，若是答了，便可饶你们不死。”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若是不答，或者答案我不满意，那我会让你们生不得，死也难。”
瓦哈纳沉默了会儿，苦笑道：“王爷何必吓我，你想知道什么？可以回答的我一定言无不尽。”
闻言，风慕云点了点头。
真涉及到蛮族机密，便是把瓦哈纳打死了他也不可能说。
但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倒是无所谓。
没人愿意死，瓦哈纳这种附庸强者爬上高位的人更是如此。
“翰铎在哪儿？”
瓦哈纳怔了一瞬，“我不知道。”
风慕云眼神微眯。
一旁的军士举起鞭子。
“停，等等，等等。”瓦哈纳连忙说道：“王爷，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翰铎大将的去向啊。”
风慕云嗯了一声，“那本王留你何用？”
鞭子最终还是落了下去，只是一鞭，便打得瓦哈纳皮开肉绽。
场间响起撕心裂肺地痛呼声。
风慕云皱了皱眉，神色不喜。
但凡从军之人，见到这种软骨头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莫名看出了他心绪不佳，说道：“王爷，看来他真不知道。”
风慕云心想这家伙只吃了一鞭就变成这个样子，大概率也是不知道的。
但这家伙肯定知道别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意味深长道：“翰铎离营，不可能不告知去向，否则他对大明公无法交代。”
瓦哈纳听懂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连忙忍着痛开口，“中军兀良哈，翰铎大将离开之后，蛮族军务由他指挥。”
风慕云挑了挑眉，诧异道：“青塔尔部落的兀良哈？”
瓦哈纳点了点头，“是的，王爷。”
风慕云微吟道：“战场上没看到巨人的存在。”
瓦哈纳连忙说道：“青塔尔部并未驻扎在斜阳古道一线。”
风慕云看了他一眼，“中军……是在未名湖？”
瓦哈纳怔了一下，“王爷怎么知道？”
这话虽是在反问，但它和肯定其实是同一个意思。
蛮族俘虏们隐隐骚动。
“懦夫，长生天不会原谅你的背叛！”
“竟然臣服在这些两脚羊的手上，翰铎大将必会以你为耻！”
“瓦哈纳，查查努尔部落一定会以你为耻。”
瓦哈纳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名声。
只要这些人不能活着回到大明宫，就算蛮族内部有些想法，也不会冒着激怒翰铎的风险为难自己。
同样不在意那些七嘴八舌的，还有风慕云。
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莫名会意，举起手，缓缓落下。
数十颗人头落地。
瓦哈纳虽然知道这些人大概率会死，但没想到会死得这么快，这么果决。
他的心里升起一丝寒意，对风慕云说道：“王爷刚刚说……可以饶我一条性命。”
风慕云认真说道：“王无二语，既然我说了不会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指着一旁的莫名说道：“这位是燕北十八骑首骑，镇沙将军，莫名。”
瓦哈纳心想这尊大佛号称燕北军杀神，燕蛮两地谁人能不认识他呢？
转瞬间，他便想明白了风慕云的隐含之意。
没等他据理力争。
一柄长枪划过夜空，穿过他的咽喉，将他钉死在了地上。
这位蛮族中的贵胄，道境大物的血亲，在被榨干最后的价值后，平淡而又悲惨地死去。
莫名全然不在意刚刚杀了一位道境大物的小舅子，收回枪，对风慕云说道：“王爷，你前面安排白剑和三千渡去未名湖，是因为猜到了中军所在？”
风慕云摇了摇头，“我的目的是把翰铎逼出来，燕云沿线所有的蛮族驻扎地，都是我的目的地。”
莫名问道：“翰铎到底去哪儿了？”
风慕云说道：“只希望他没有去塞北狼窟。”
莫名来了兴趣，“他为什么要去狼窟？”
风慕云说道：“因为起儿在那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