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波未平
狼窟外的悲歌，并未飘进风起的耳朵里。
穿过幼神的洗澡水，又走了一段崎岖的山道，这才离开了狼窟，到达了一个略带弧度的小山坡。
有个词叫做重见天日。
现在没有天日，只有天月。
没有阵法的影响，月色恢复了原有的宁静，不见一丝肃杀。
月光倾落，为人高的野草铺上一席白霜。
有风经过。
野草顺势倒向风经过的方向，白霜还留在原地。
哗哗作响。
“月色真美啊。”风起感叹道。
费管家看了他一眼，心想世子你若真看过许多月色，便不会觉得眼下的景象很美。
潘洪还在为死去的同僚感怀，亦没有任何回应。
独孤灵儿说话了，却和风起所言没什么关系。
“神卫还在打。”
狼窟方向的元气波动依旧强大而激烈——狼神和剑神卫依然斗得如火如荼。
当然，这只是表象。
若风起所料不差，等他们安全撤走之后，剑神卫便会抽身而退。
但这件事对风起的吸引力，甚至比不过地上偶尔和野草错位的白霜。
眼见没人接话，他也不再自讨没趣。
神兽心头血已经到手了，接下来他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回程。
“公主殿下，和我们一同离开？”风起问道。
独孤灵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世子殿下和狼神算清了，但不知你和我算清没有？”
风起怔了下，心想我和你之间要算什么？
眼见风起这般反应，独孤灵儿气急，掰开手指一件一件清算起来。
“第一，我刚刚出言救你一命，这算不算你欠我的？”
“第二，为了给世子做局，武阳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骆礼事，金龙镖队一干人等尽数惨死，这算不算你欠我的？”
“第三，本公主好歹也是公主之躯，因为你的算计，千里迢迢北上，几度遇险，这算不算你欠我的？”
说到这里，她语气微顿，气恼道：“你竟然想赖账？”
风起心想原来是这些事。
他想了想，认真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来草原，但既然太子能看破我的布局，想来殿下也不至于被全然蒙在鼓里，这么算的话，公主有此一行，应该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才对。”
独孤灵儿冷冷道：“你真想赖账。”
风起无奈道：“那你说说吧，想怎么算？”
眼见风起同意，独孤灵儿脸上的冷意刹那消失，笑着开口，“我对世子的问题，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风起心想你这个问题无异于刨我祖坟了都。
不管是谁来问，他都不可能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这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你。”
独孤灵儿秀眉微蹙，“为什么？”
风起心想总不能跟你说我识海里藏有无数个小金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各种最顶级的功法把。
他刚想找个借口随便搪塞过去。
视线却突然对上了少女的双眸。
双眸里满是探索的求知欲。
没来由地，风起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独孤灵儿嗯了一声。
风起回过神来。
他临时改了答案，说道：“我不想骗你。”
这个答案已经说明了很多。
独孤灵儿眯起眼睛，猜测道：“你不会是哪个老怪物转世重生吧？”
风起摇了摇头，“别猜，你猜不出来的。”
独孤灵儿看了看风起的手。
一片白净，没带什么装饰。
她又看了看风起的脖颈。
风起被她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问道：“你在看什么？”
独孤灵儿说道：“你有没有什么随身携带的东西？里面会不会住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爷爷？”
风起愣了下，“这是什么意思？”
独孤灵儿随口道：“最近看的一部话本。”
风起叹了口气，“别猜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独孤灵儿不依不饶道：“那你欠我的该怎么还？”
风起叹了口气，“其他的条件可以，这件事不行。”
这本是敷衍之语。
没想到独孤灵儿却当了真。
她虚着眼睛，问道：“真的？”
风起点了点头。
独孤灵儿说道：“世子通读道藏，想来知道红麟阁的红麟舞了？”
风起说道：“道藏里并没有为红麟舞单开一页，但是零零碎碎的描述很多。”
独孤灵儿说道：“我想学。”
风起问道：“你不是马上就要去红麟阁了吗？不能到时候再学？”
独孤灵儿摇了摇头，“红麟舞六十年前便已失传。”
风起怔了下，问道：“腥红之月？”
独孤灵儿点了点头，“不错。”
风起想了想，“我要花点时间。”
独孤灵儿眼睛更亮，“真有办法？”
风起嗯了一声，旋即意识到这个反应有点过于平淡，连忙补充道：“可能会花一段很长的时间。”
独孤灵儿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你指导狼一的时候不是很快便有了思路吗？”
风起有些惭愧，说道：“道藏里的记载确实太少了。”
独孤灵儿不悦道：“那万一你要我等上十年八年，我都变成老姑娘了，那可怎么行？”
风起想了想，说道：“以你的年龄，再过十年八年，应该还不会变成老姑娘。”
独孤灵儿羞恼道：“修辞手法，懂不懂啊？”
风起摇了摇头，“五年，五年内，我一定完成这件事。”
独孤灵儿问道：“若完不成呢？”
风起认真道：“若是没有完成，那我便回答你刚刚的问题。”
“一言为定。”独孤灵儿说道。
“驷马难追。”风起应道。
费管家看了风起一眼，心想看来世子真有问题。
红麟舞，功法榜排第三，仅次于天下一和三木诀，五年内便能想明白行元脉络？
潘洪也有些吃惊，不过他吃惊的是独孤灵儿竟会露出如此女儿之态。
野草依然哗哗地响着。
柔和的月色依然懒懒的披在地上。
风起突然想起了一个成语。
宁静致远。
下一瞬，一道惊天的刀意划破了这片宁静，直直斩向风起和独孤灵儿的头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