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药石难医
“你们来了，快进来吧！”
在狗的影响下，孙梅出来迎接二人。
“咳～咳～”
跟在后面的沈冬青刚进门，还没看见人就听见内屋传来咳嗽。
同时孙梅愧疚的说道:
“对不起，家里有点脏，希望你们多多担待。”
沈冬青在孙梅的提醒下，特意扫了一眼周围。
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泥地，而且还带着金黄色的斑点。
顺着光点抬头一看，屋顶的瓦盖裂缝丛生，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缝隙打在地上，别有一番风景，当然这样的风景也只是旁观者的风景。
屋里板凳大多是缺胳膊短腿的，背篓也是破烂不堪的连背带也是用的布带，而不是像其他家那样用的竹编带。
其中最让沈冬青感到不解的是陶屋还放了两具上黑漆的棺材，而且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油漆味，很显然上漆不久。
在沈冬青的认知里，棺材不都应该到放在偏房柴房这些地方吗，怎么能放在进门就能看见的地方呢。
带着不解沈冬青跟着前面的人走向内屋。
嘎噔～
刚进屋，刚看到病人的第一眼，沈冬青顿时心里一凉。
眼中，老人坐在凉椅上，双目蒙尘，面色发紫，气喘入微，手抖似筛！
凉椅旁边有一个灰盆，盆里发出恶臭，是老人平时吐痰的盆。
见到来人，老人也只是微微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张伟越过孙梅靠近老人打着招呼:
“孙爷爷，你身体还好吧。”
“呼～呼～好～～。”
一句话喘了三口气，让沈冬青再次心凉。
张伟得到回应，回头招呼道:
“沈冬青来吧，交给你了！”
沈冬青心里虽然下了定论，但脉还是要摸一下的。
于是在张伟的招呼下，他轻掩鼻口，稍微挡了一下盆中的恶臭。
由于老人说话困难，所以沈冬青没有问诊，直接轻轻的拿起老人的手，放在凉椅的扶手上开始号脉。
左手尺位，脉细而滑，且微不可测！
左手关位，脉乱如麻，实中有虚，虚中有实，无法琢磨！
所谓左寸候心，右寸候肺，左关候肝胆，右关候脾胃。
所以哪怕沈冬青还没有号另一只手，也知道最大的问题在肝胆中的肝。
随后他也号了另一只手的寸关尺三位，在右关的时候，他发现胃气已绝。
这一症状理论上药石难医，而且通过望诊和盆里的污秽，沈冬青心里得出结论，老人左右不过半个月时间。
呼～～
长长吐了一口气，沈冬青收回手下意识的在裤子上擦了擦。
“怎么样？”
张伟并没有关注细节，而是询问着老人的情况。
沈冬青指了指外面，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
呼～
吸着外面新鲜空气，沈冬青觉得好受多了。
跟着出来的张伟不解的问道:“什么情况？怎么还要出来说？”
“孙梅很不幸的告诉你，以我的判断可能你爷爷时间不多了，我估计可能半个月左右差不多了。”
沈冬青看了看孙梅小声但很坚定的说着。
张伟顿时破口大骂道:“沈冬青你妈的乱说啥呢？”
“张伟别，他说的是对的，其实昨晚我就想告诉你，我爷爷没多少时间了。”
孙梅这才说出昨晚未说出的话。
“啊！”，张伟非常惊讶。
沈冬青也惊讶的问道:“你知道？”
孙梅红着眼眶缓缓说道:“上个月我爷爷吐血了，村里医生来了都不敢给他打针吃药了，让我们准备后事。后来村长去请了隔壁村的李阴阳，他过来看了说，抬头纹开了，左右三个月的事！”
“唉～”
张伟叹息一声，久久不能言语！
孙梅看了看沈冬青欲言又止。
“你有事吗？可以直接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沈冬青反问着，这点观察力他还是有的，而且之前听张伟介绍，他也有点同情孙梅，虽然他心里还是觉得她邋遢。
“我，我想请你看看我奶奶的情况。”
孙梅觉得沈冬青对于自己爷爷的判断很准确，所以觉得他是一个有能力的医生，因此想让他帮忙看看自己奶奶。
“你奶奶吗。”
沈冬青略微有些迟疑。
孙梅见此回应道:“没事，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倒不是不方便，只是我听张伟说你奶奶是骨质增生压迫了神经导致瘫痪，而这种问题一般来讲是要骨科医生来的，我比较擅长内科，所以我应该作用不大，但看一看还是没问题的，你带路吧。”
沈冬青摇头解释着。
孙梅见对方不是嫌弃，点头道:
“没事，就看一下，我其实也不抱希望！”
说着三人一起进屋，上楼！
“呕～”
“对不起，我应该看不了！”
刚上楼一股尿味屎味扑面而来，又是夏天这股味道显得特别明显，沈冬青忍不住打了一个干呕，立刻道歉下楼。
张伟见此赶紧道歉:
“孙梅你别介意，那家伙城里来的，特别娇气。”
这股味道对张伟来说，虽然确实不好受，但他还不至于像沈冬青那样逃离。
而这股味道对孙梅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实际上她每天都要给她奶奶换一次裤子，但人一天不会只上一次厕所，而每次上厕所都换，对这个家庭来说不太现实。
一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二是没有那么多换洗的东西，三是孙梅也是人，而且她不过也就比沈冬青大一岁而已，在其他家庭里她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啊！
在这里，在这个家庭里，她已经撑了四年了，从十三岁撑到十七岁，虽然村长和周围的邻居会给一些帮助，但大多数还是她自己撑啊。
呼～
想到这些，孙梅深吸一口气，闻了闻让别人恶心的气味，苦笑道:
“没事，我理解！你走吧，找你同学去吧，今晚我就不过去了。”
“对不起，孙梅，我替他向你道歉。”
……
回家路上，张伟顶着烈日瓮声瓮气的说道:
“沈冬青你有点丢人了。”
“对不起，我知道那样做不对，但我确实没忍住，而且她奶奶的情况我提前就说了我大概率看不了。”
沈冬青苍白的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