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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三 章 霍长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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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在莱阳生了根,娶了一个非常娴熟的妻子,生了两个男孩子,至今已有十余年,他也打听到徐柏西走回疆,投入当地第一大派罗林派旗下。

    两年之前,罗林派曾经露面中原,闹出极大的武林风波,到底被玄阴教内三堂和外三堂六名堂主赶走,罗林派其中好手,便有一位叫徐柏的人。

    自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霍长青整日不安,如芒在背,那个女婴已长得亭亭玉立,霍长青疼爱无比,每一想到罗林派对手云集周围,徐柏面露狞笑,当面把他的女儿凌辱惨状,便不由胆颤心寒,茶饭无心。

    一直过了两年,霍长青己替女儿择好夫婿,打算把女儿嫁出之后,另外觅地安身,哪知三天之后,祸事发生。

    他从学塾回家,忽见一个大汉好像刚从他家出来,于是他冲入家门一看,顿时便要晕倒地上,女儿昏倒在一旁,当中摆着三具尸体,正是他妻子和两个儿子,都是全尸,面目青紫。

    霍长青一向留心罗林消息,一望而知乃是罗林派看家本领阴风掌击毙,他立刻把新近得到的太白宝剑摘下来,救醒女儿之后,对她说明当年结仇之事,并告诉她说,倘若他出门追踪顺利,杀死那罗林派为妻儿报仇的话,五日之内,一定归来。

    如逾期不归,她便自行打算,她女儿决然缘回答说,我第五天中午他还不归来,她便自尽而死,绝不受仇人凌辱。

    霍长青一看手中太白剑,一阵不祥的阴云掠过心头,记得一个月前,一个学生的家长拿了这柄剑到馆中,请他解释剑鞘上的字,他细心阅看,原来此剑名为太白,乃是西方精金炼制,吹毛断发,锋利无比。

    可是有一宗,此剑自从战国时候铸成至今,凡得剑之主,俱都有以自尽收场,连换十主之后,第十一个得主特请名手把这剑的不详刻在鞘上。

    好叫日后得主小心提防,这个得主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但霍长青在剑鞘另一面发现两个字,显示是李广两字,拔剑一看,这个一代名剑派出身的眼睛都红了。

    要知他这个一生练剑的人,看到了好剑,那就得等于极贪婪的人看见了雪白的银子,他把鞘要上的字照实说了,甚至夸张夸大一下。

    可是那位家长终于取剑回去,并没有给他什么机会,霍长青先回家盘算了一夜,觉得自己得此宝剑,真不怕罗林派之人寻仇。

    要是他这时已有妻儿,岂能甘心就死,数日之后,那把太白剑血淋淋的故事,传遍了莱阳,随后一个晚上,那得剑的主人居然悬梁自尽,宝剑也不翼而飞,此事一时轰动了莱阳。

    当时霍长青极力排除心头阴影,匆匆出门,三日之后,追踪到齐州府,于是立刻下毒手,此刻霍长青自知不起,但他又死不瞑目。

    起初他以为来人定是徐柏,再不然也该是罗林派的好手,哪知却是个毫不相干的人,然而他也横剑自杀。

    自己的生命虽不能保,但女儿一命却悬在后天中午能否赶回家去,他一想起女儿,心如刀割,不由得流下泪来。

    虞姝十分内疚,轻轻问道:“你可是疼痛。”

    霍长青艰难的道:“我……这次追赶……仇敌,和女儿……约好……后天中午……如不返家,她……就自尽……”

    虞姝惊一跳,敢情又是一条人命,忙问道:“你姓什么?住在哪里?”

    “……我姓霍,名长青……啊……不是我姓郭,……我住在南阳东大……”说到这里,喉咙咯咯直响,只却说不出话来。

    虞姝急的叫道:“喂,喂,你住在哪?你到底姓什么?”

    霍长青抬手指指太白剑,想做什么手势,喉咙间一阵阵响声,鲜血从破口处直冒出来。

    夜风呼呼,凄厉地掠过乱岗,树林发出萧萧之声,益增荒凉可怖的气氛。

    虞姝叹了口气,清澈的眼光接触手中的太白剑上,白气森森耀眼,却没有半丝血迹,的确是神物利器,可是太祥了。

    她痴痴想道:“后天中午又是一条人命,哎!我得赶紧挽救这件惨事,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姓霍或是姓郭的人和那大汉有什么仇怨,但我却做错一件事,大错特错。”

    她立刻动手挖了个泥坑,把尸身埋在里面,一边挖一边想:“他说住在莱阳什么东大地方,这就惨了,莱阳地方不小,我上哪儿去找他的家?”

    当她埋尸之前,除了把剑鞘解下之外,她只是准备用这把剑作为信物,并吞剑之心,也曾搜过他的囊中,但只有几锭银两,以及一张字条。

    她看完了之后,不禁毛骨悚然,最低限度她的亲眼见到这个得主自刎而死,而且还牵连到他的后代,李广是汉代名将,景帝时擢为将军,历守陇西,上谷,雁门,云中,北地,代郡等地,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俱大有斩获。

    匈奴人畏之,号称为飞将军,然而这一代赫赫有名的将军,最后还是自杀而死,假如这把太白剑曾经是他的剑,那就令人不能不信了。

    突然一个念头掠过她的脑海,使她立刻飘然起来,疾如奔雷逐电般赶回客栈去,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大汉踪迹,然后便可以查出霍长青的地址,只因她推想到霍长青的女儿既要自杀,当然是怕父亲杀不死仇人,反被仇人杀死,然后到她家里凌辱她,故此订下时间限期自尽,那么找到他的仇人,岂不是等于找到地址。

    回到客栈,天将近五更,她急急忙忙搜寻邻房,果然发现房间的后窗,已经破坏,然而室中空空无人,桌上摆着个包袱,显然那大汉并没有回来。

    她回到自己房中苦等,直到辰时过后,店中客人都走光,但那房门依然紧闭,那大汉还没有回来,她自己便焦急得很,只在房中打转。

    她已经计算过,以她白马的速度又在此刻开始起行,最快也得在明日已时方能到达,离中午只有一个时辰剩余,正因此她现在非立刻动身不可。

    假如路上有阻碍的话,不能及时赶到莱阳,一个姑娘的生命便算是葬送在她手中,不过困难的并不在于赶路,却在她来到莱阳之后,只剩下一个时辰的工夫,诺大的地方,即使肯挨户叫唤,也不中用。

    何况连人家姓什么?干什么?也不知道,如何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访查出来,但她纵然面对着以解决的问题,却也必须立刻动身,好歹试一下,尽了人事之后,一切唯有看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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