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男菩萨35
这话问出口，赵原野后悔了。
林雨青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问题很唐突，林雨青愣住，迟疑。
如果她没在b市见到赵原野的话，她可能一点都不会察觉到。
因为在她面前的赵原野保持的太好，不会露一点破绽。
而现在赵原野这个问题，她给不出答案。
赵原野对她真的很好。他作为一个同桌，挑不出任何的错误来。
潜意识，林雨青不希望换同桌。
所以她想摇头。
但是她不明白赵原野问出这句话的原因是什么。
他不想和她做同桌了吗？
隐约间，林雨青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弃了。
她没有给出“是”或“否”的回答。她问赵原野：“为什么？”
赵原野似乎更喜欢她这个答案，他低眼笑了。
“没有为什么，我随便说的，林雨青。“赵原野说，“不出意外，我们会一直是同桌。”
他决定下来了。
他没办法休学，心挂念着这一处，在b市他心安不了。
不过他没有想到，会收到林雨青的道歉信。
一天下来，他还能感受到林雨青的别扭，可能她从来没有和人生过气，或者处理过这种为难的“人际关系“。
所以反应和采取的措施也很青涩。
赵原野回家打开书包准备做作业的时候，书里掉出来了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
他以为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书里的，所以随便的打开看了一眼。
看到不属于自己的字迹时，他才认真起来。
他太过熟悉林雨青的笔迹了，所以不用去看落款也知道是她。
这封信不长，目的就是为了道歉。
林雨青和他说对不起，她不该将坏脾气发在他身上。他是被牵涉卷入其中的无辜者。她说，希望他可以忘怀那一次的经历。
叹了口气，赵原野只读了几行字，就将信重新折好，锁进了抽屉里。
林雨青总是这样。
所以他希望她活着，快乐自由的活着。
并且，他觉得在处理他们两个人关系上，他比林雨青更“幼稚”。他总是习惯性去“利用”她的温柔、善良，让她主动“低头”。
但即便有这封道歉信，两个人的关系也没能回到之前的样子。
总是有条无形的、没有缝补好的沟壑隔在他们中间。
一直到四月，他们的关系都不尴不尬的。
四月中的时候，林雨青问他，现在还是每个周末都会去b市吗？
他点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紧张起来，怕她和林爵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林雨青“哦”了一声，没再多说。
放学的时候，他收到了林雨青递过来的一个礼物盒，用一根很漂亮的绿色丝带捆绑着，很精致。
赵原野愣住，接过来的时候，不知所措，但眼睛亮了起来。
但林雨青解释了。
“哥哥这周生日，没办法亲自送给他。你可以帮我给他吗？”
林雨森的生日没有任何特权，和平常普通日子差不多，所以她没办法见到他。也没办法送给他礼物。
但赵原野可以见到哥哥。
“你可以帮我和他当面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虽然手机上她也会发消息过去，但她担心b市没有人和林雨森亲口说上一句生日祝福。
赵原野盯着手上不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又看见林雨青稍许落寞的神情，他没有立马答应，他向她提议。
“这周你要和我一起去b市吗？”赵原野笑着发出邀请，“你可以自己和他说。”
林雨青抬头，想摇头，但听见赵原野继续说。
“我可以带你进去，不会有人注意，我保证。”
“下午六点，是你哥哥的休息时间，那个时候，你们可以见面。你可以和他说，生日快乐的。”
林雨青心动动摇了。
在她进入过画室，但发现里面并不特别之后，林雨青意识到了，这一切的“特殊”只是因为父亲不喜欢她而赋予的。
她这两个月在努力和自己和解，学习不再在意。
所以赵原野这个“提议”，她很想接受。
于是她听见自己说“好”。
她答应了下来，赵原野比她还开心。
当场，赵原野就帮她订好了一起出发的高铁票，让她没办法再改主意。
林雨森的生日在周六。他们两个周六坐的最早一班高铁从g市去b市。
林雨青没有和秦松子说自己要去b市。她怕妈妈不同意，所以直接没有说。并且秦松子也不会知道。因为她不会回家。
四月的清晨，还是泛着凉意。
赵原野在高铁站门口等着林雨青。
看见她从出租车上下车，他走了过去。
“早上好。”
“早。”
高铁从g市出发只需两个小时。林雨青不知道到b市后，她要怎么具体做才能见到哥哥。
所以她问赵原野：“你几点去画室？”
“9点。”
林雨青看了眼列车时刻表，他们预计8：20到g市。而赵原野一下高铁，就要立马去画室，这样才不会迟到。
“那我呢？”她看着他。
她来b市，是他的提议。他说有办法能让她见到哥哥。所以林雨青之前也没有具体过问是什么安排。
“你和我一起进去。”赵原野看出来她的不安，说话更轻了些，“但你要一整天都要待在画室楼上，可以吗？”
他组织着语言，努力用不让她担心的话去描述林雨森的生活。
“你哥哥作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基本上是晚上画画，白天休息。一般下午六点的时候，他会起床吃晚饭。”
他说完，看林雨青脸色如常，看来她是知道林雨森这个作息的。
“所以我在楼上的房间里待到哥哥醒过来就好了，对吗？”
“嗯。“赵原野点头。
赵原野也和林雨森发了消息，说了这件事。
他是第二天回复他的，只回了一个“好”字。
他们两个人来到画室门口，保安这一次依旧没有拦，把他们放了进去。
比起第一次进的时候，这一次林雨青情绪稳定许多。虽然看到墙上那些林爵的作品时还是会有些难过。
画室里，这个点还没有太多人。也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赵原野带了个人从旁边的楼梯间上去了。
画室的二楼其实很大。
收拾出来当休息室的房间就有五六个，只是这个“权力”现在暂时只开放给了他和林雨森。
除了这些房间外，还有两间储藏室，三个会议室。
二楼往上，还有三楼。
三楼完全独属于林爵。是林爵的办公室，和林爵的专人画室。
林雨青没想到，赵原野会把她带进他的休息室里。
最开始，她以为这是个普通的休息室。
直到她看见赵原野轻车熟路的将背包丢上房间内的单人床上后，又去把衣柜打开，当着她的面，换了身工作服。
她才意识到这是赵原野的休息室，到处都是赵原野的气息。
她有些紧张，视线也不敢随便乱落了。
“哥哥的房间是哪个呢？”
她可以直接去哥哥的房间。
“他应该在睡觉。”赵原野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他呵呵笑了声，“我马上就下去了，不会上来，你可以安心在这里等他。”
“我和你哥哥讲了你在这里，他醒了会来找你的。”
林雨青在他视线内点了头。
赵原野舔了舔唇，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可以随便转转。
而他的时间快到了，他得下楼去了。
打开休息室的门，他又回头说了句：“哦，我中午还是会上来。”
逗她：“给你送饭。”
赵原野下了楼，房间里林雨青轻松了下来。
她视线小心的打量着屋里的周围。她无意窥探，但也想知道他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赵原野最近几个月瘦了很多，虽然人看上去还是很有精神，但眼眸无意间还是会透露疲惫出来。
林雨青在猜是不是在画室的原因。因为同样在画室的林雨森，看上去，他们两个人的状态很相似。
画室的强度到底有多大。林雨青有这样的疑问。
她问哥哥，哥哥从来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还好，不要担心他。
所以今天这个机会，她还想看看他们在这里的状态。到底林雨森有没有骗她。
赵原野说楼上平时不会有人上来，只有他和哥哥住在这里。而爸爸不会来二楼，他会直接上三楼。
所以林雨青出了休息室的门，想要四处看看。但是二楼没有什么内容，她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来到了楼梯间，想要听听楼下的动静。
楼下的人大多都在画画，闲聊的人很少，林雨青也听不清聊天的内容。
怕被发现，她最后又回到了赵原野的房间，等着赵原野回来。
她这会注意到了赵原野房间内画架上的作品。
那是父亲的作品之一。
林雨青最开始以为赵原野把爸爸的复印本拿了过来当做参考，可是靠近画架之后她才发现上面的新痕才干不久。
这不是复印本，这是赵原野画的。
如果她没有发现那些新痕，她甚至会以为这是被赵原野拿过来的林爵真作。
林雨青在画架前愣了很久。
她不明白，为什么赵原野要这么画，百分百的模仿，没有自我。
林雨青见过赵原野参加那些比赛的获奖作品，她知道赵原野的风格。
他本来的风格和林爵是两个赛道，能够交融的部分很少。
所以看到赵原野彻底转变的风格，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林雨青震惊不解，又很茫然。
林雨青单纯青涩，想不出为什么来。但她心中对于这间画室的疑虑越来越大了。
赵原野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吗？她很难接受，也很可惜。
而这种骤然彻底的转变，又让人感觉目的性很强。
只是林雨青不知道赵原野的目的。
她捋了捋自己的记忆，她有些发现，从她认识赵原野以来，赵原野就在有意识的做些行动。
她将这些行动串起来，但还缺失了一些部分，她才能找到关联的目的。
赵原野变得像是个迷了。
画室里有个小食堂，每天会供应午饭和晚饭。赵原野往常就是在这里吃的。
想到楼上的林雨青，赵原野今天点了外卖。卡着中午十二点的时间，几乎分针一越过12这个数字，他就离开了座位，上了楼。
“林雨青？”他先敲了门，听到里面的声响后才把门打开。
里面的林雨青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脸色有些困顿，眸子里也带上了些朦胧。
赵原野眯眯眼：“困了吗？”
“困了一会可以去床上睡一会，干净的。”
“不用，没事。”
林雨青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今天起太早了。
赵原野抿唇，没再继续劝。他将饭菜摆到工作桌上，招手示意她过来吃饭。
林雨青现在有好几个问题想要问赵原野。
但是食不言寝不语，她等饭菜吃好了，才准备开口。
“赵原野。”她叫住了他，指了指旁边的画架，问，“那是你画的吗？”
顺着她指着方向望过去，赵原野了然，然后点头。
“你换风格了吗？”
“嗯。”
“为什么？”
“因为”赵原野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如何表述这个问题的答案，片刻之后，他回答，“喜欢。”
“喜欢？”林雨青轻声重复着他的话，又观察着他的脸色，发现他不像是说谎。
“好。”她接受这个答案。同时她还关心另一个问题：“画室的学习会很累吗？”
她盯着他，但赵原野笑了笑，摇头。
他脸上很轻松，是他招牌的笑容：“不会。”
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还安慰她：“别担心，其实还好的。”
只是这是善意的谎言。林雨森听到的话，也会赞同他的回答。
林雨青虽然还是狐疑，但被他保证着，稍微放了些心。
“好吧。”
不过，她以为中午，赵原野可以多休息一会儿的。但吃过饭，他又准备下楼了。
“你不再休息一下吗？”
“还有一个小地方没有修改，我怕忘了。很快的。”
他看上去并不累，所以林雨青没再开口，看着他下了楼。
下午的时候，窗外出了太阳，从窗外穿射进来，给了房间些许暖意。
林雨青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等待着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困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