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菩萨19
林雨青的书桌空了，桌面空荡又干净。
连带着心也落空了一个角落。
赵原野话变少了些，只有雷子和扬子过来的时候，才会有些笑脸来。
周围人都能感受到他心情的微妙。
他是全班甚至年级里顶好的学习资源，体现在这两年里林雨青成绩的逐步提升。
所以林雨青离开后，班主任把他喊去了办公室，想要给他安排新的同桌，不浪费他这段时间的“空窗期”。
高中这两年里，赵原野一直是班长，在师长前也表现得是个三好学生的模样，认真、负责、学习好。
所以班主任没想到会从赵原野嘴巴里听到拒绝的答案。
“不好意思，老师。”赵原野没有太大的表情，说着抱歉其实脸上也没多少歉意，“我也要准备冲刺了，时间也不多，没办法辅导其他同学了。”
他给的理由很充分，很符合他这个马上要高三学生的身份。
班主任无言，没有劝。
不过在让赵原野离开前，班主任斟酌着说了一句。
“你和林雨青呢，注意分寸。”
赵原野愣了瞬间，却也没否认。
喉咙滚动，他低低“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认同了。
班主任叹了口气，挥手让他可以回教室了。
那些风言风语不仅在教室里流传，教师办公室里偶尔也在讨论他们这一对“俊男靓女”校园cp。
林雨青，小女孩很低调，也很乖巧，除了课业压力，还要兼顾画画。所以班主任舍不得说太多重话。
而赵原野呢，平时表现得太好，处理班级事务正直又认真。班主任私下观察时也能看出来他行为举止很有分寸，看得出很尊重女方。
所以综合考虑，班主任还是没有出面棒打鸳鸯，睁只眼闭只眼默认了。
林雨青离开后时间都慢了下来。
他和林雨青没有什么联系。
但不是他没有联系她，而是她没有回应。
一直以来，他单方面拽住的线断了。
他有问过认识的艺术生，像他们打听，集训的时候会收掉手机吗？
他们都说不会。
所以只是林雨青不想回复他。
但他还是很想相信林雨青。
她可能只是太累了。
赵原野以为只需要在学校里面乖乖等待林雨青结束集训回来，一切就会复原，回到从来那样。
他们还会是关系相对亲近的同桌。
除夕那天晚上，赵原野想等到0点，卡着点和林雨青说“新年快乐”。
但还没有等他发出消息，0点之前，他先收到了来自林雨青的祝福。
“新年快乐，赵原野。祝你心想事成，万事顺遂。”
他们虽然加了微信，但聊天很少。
对话总是他先开头，最后也是他来收尾。
“心想事成，万事顺遂。”赵原野轻声低念这几个字，眼睛弯了弯。
他很高兴她这个祝福。
他也希望，他能够、也必须心想事成。
“林雨青，新年快乐！”他回了她第一句。
他有好多句话想和她说，指尖在屏幕上打着字。
他希望她可以：“你要平安喜乐。”
希望她：“每天开心。”
希望她：“所愿皆所得。”
他零零碎碎说了好多。
林雨青也很有耐心，次次有回应。
赵原野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了些许的安全感，在胸腔里又闷又欢喜。
——
高三下期，气温回升，暮春的时候，林雨青回来了。
和他想象的重逢不一样，林雨青变得似乎微笑对她而言，都开始费力了。
身上的温和都变成了冷冽，性格中柔软的那部分好像被剥离了。
整个人只剩下冷和静。
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像是安静潮湿、富有森意的雨。树林阴翳之中，静的有些阴沉，麻木，没有生气。
赵原野眉眼间原本雀跃的欢喜变得僵硬，紧盯着她，想要开口，却失了声音。
有什么已经失控了。
但他什么也不知道。
“林雨青”他低低念着她的名字，眼睛垂了下来，有些哀求意味看着她，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
他问：“你还好吗？”
他乞求，想得到一个可以安心的答复。
林雨青看了他好久，像是在重新熟悉回忆一个陌生人，眼里没什么情绪和温度。
过了一会，她才慢慢的抬起唇角，微笑的时候看上去变得不熟练了。
她微微眯眼，却假装的一点不自然，谁都能看穿识破。
“谢谢你。我很好。”
她的话语没有一点说服力。却容不得别人窥探。
她不再回应了。
赵原野问不出任何东西。
他不知道缘由，被她拒绝在世界的门外。
这一次，他原本拿到了的、有关于林雨青的“特权”，都被她收了回去。
像是按下了reset键，一切回到了初始状态。
林雨青更冷了，也招来了许多议论。
她回归班级，对高三高压的人来说，是一件新鲜感的事情。
她是这个重点班里唯一一个美术生，唯一一个和他们高考轨道不一样的人。
所以她自然收获了一大堆的关注度。
林雨青给人的印象太过温柔深刻，所以一旦颠覆了形象，不习惯的人也太多。
赵原野某天无意间听到了一些人私底下的议论。
那些人没有见到身后走过来的赵原野，所以声音也没有刻意收住。
他们说林雨青变得太奇怪了，觉得她很怪异，有时候和她冷冰冰的视线对视，像是阴暗的怪物。
第二天上课前，林雨青听到讲台上的班主任宣布赵原野即将卸任班长一职，由谁谁接任。
消息宣布的很突然，班里知情的人只有很小一部分。
大部分人的视线还是不受控制的朝着后排角落的人看去。
林雨青感受到看过来的视线，她耷下眼皮，低头，没去看自己的同桌。
赵原野面色如常，对于这些视线没什么太大反应。
他并不后悔。也无所谓班长一职。
他悄悄看了眼林雨青，心逐渐平静下来。
下课，课间休息的时候，他往常一样，轻声和她说话。
他之前制作的时间轴，在她回来之后，终于可以排上用场。
赵原野准备了好久林雨青专属的高三复习计划，他一一给她拆分着阶段性的任务，给她巩固文化基础。
但前段时间的林雨青，对这也不感兴趣。
他问她，这个复习进度会不会太快或者太慢了，她只是摇头。问她懂了吗，她也是轻轻“嗯”一声，不做更多的交流。
两个人之前的联系，全靠他一个人单方面的维系。
赵原野有时候也会觉得累，他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可是看到林雨青柔软安恬的脸，他只有肯定的答案。
有的。
而今天的林雨青，稍显主动了些。
主要是有了明显的回应。
他讲了什么、问了什么，她几乎都能给出一个简单的正面反馈。
对此，赵原野感觉自己都要感动落泪了。
他当然也注意到了，林雨青过多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
她在偷瞄，但是技术不过关，每次都能被他捕捉到。然后她装作自然的移开。
她的眼睛很清，很干净，所以情绪很容易被观察，被悉知。
赵原野想，她在关心、担心他吧？应该是。
所以讲题的途中，他讲着讲着，就要抿唇笑一笑。
看上去也很奇怪。
林雨青盯着他，他舒展开来的眉眼看不出半点的伤心和难过。她不知道他现在在开心什么。
失去班长一职，他很高兴吗？
林雨青想问点什么，可是太习惯于沉默了，想说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太会斡旋了。
而赵原野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反而自己先解释了。
“没什么的。”他又笑了笑，很放松的状态，“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当班长。”
他当班长的理由很自私，就是为了能在学校里多那么些许零星“特权”，用来和她产生联系和接触。
而现在他已经达到这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