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少爷，你体面点
“要是小爷我执意要从你这里买呢？”窦川咄咄逼人。
陆华清：“我那里还关押着好几个倒卖车票的黄牛，窦小少爷要不要去看看，听听他们的现身说法？”
窦川：“……”
“呵”一声，窦川被气笑了。
好你个陆华清。
“姓陆的，你就是想要接近孟瑰然，对吧？”
窦川决定下一剂猛药。
“你可别忘了，孟小姐现在是有夫之妇了，她刚刚和窦正德结了亲。”
阿泗一愣。
阿泗怎么也没料到，自家少爷可以这么不要脸。
前一秒还在大骂特骂窦会长，心里暗暗嫉妒窦会长抢走了孟小姐。
后一秒就可以拿着这件事去要挟陆华清了，立刻让自己占据了道德高地。
好一个不要脸。
“既然是有夫之妇，陆军官这样僭越，就不太合适了吧？”窦川轻笑着，坏得很，“……倒不如把位置让给我，我是家里的小辈，跟自家人待在一起，怎么都于情于理。”
好一个于情于理。
陆华清抿着唇，依旧是不肯退让。
一旦他让出了这个位置，窦川可就要如意了。
可是陆华清又不得不承认，窦川说的的确有道理。他和孟瑰然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最多算一个“外男”。
如果这件事被窦川拿来做什么文章……
陆华清的眸子一暗，一动不动盯着窦川。
眼神里的情绪带着一些对峙，又带着一些针锋相对。
窦川好整以暇，也不躲闪，就这么大大方方让陆华清看，也大大方方让陆华清讨厌。
挺好的。老子就喜欢有人恨我。
又恨我，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这个时候，列车员已经举着手电筒，走到了这一节卧铺车厢的前面。
“是哪位要补票？”列车员伸长了脖子，把手电筒往里面打。
昏暗光线下，有四个人挤在了狭窄的卧铺车厢里。
三个男人，一个女人。
列车员顿时生出了警惕之心，问：“你们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做什么？”
阿泗轻咳一声，拦住了列车员，脸上挂着和他家主子一样似笑非笑的神情。
显然是熏陶了多年，现在气质已经越来越像他家的主子了。
他不动声色往列车员的口袋里塞了点东西，拍拍肩膀，嘱咐道：“补，当然要补！就是我家爷呢，想跟这位陆先生呢，换个位置，就是不知道陆先生愿不愿意——”
昏暗光线下，窦川也跟着笑了。
“陆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跟我家嫂嫂一起出远门。毕竟都是自家人，就想着坐到一块儿来。还请陆先生行个方便，同我换个位置，想换到哪儿都行。”
列车员立刻瞧出来了，这个一身痞气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窦家的窦小少爷，窦川。
是城里人人都避着走的瘟神。
列车员立刻很识时务地开口。
“当然当然，只要陆先生愿意换就行！我这边可以负责协调……”
“陆先生当然会愿意了。”窦川更得意了，看向了陆华清，挑了下眉。
一张很贱嗖嗖的脸。
明明五官都俊得很，但就是想让人一拳头打上去。
打他个鼻青脸肿才好。
最终，陆华清侧身。
避让开了。
阿泗长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陆华清把位置给让出来了。
他要是坚决不肯让，真怕两个男人就这么打起来啊。
列车员也像是长长松了口气，挂上谄媚的笑意，鞠躬：“那陆先生，您跟我走，我带您去前面的……”
陆华清终于还是避嫌了。
因为对方是孟瑰然。
他不像窦川那条疯狗。他更冷静、理性一些，知道如何把握一件事情的尺度。
陆华清走了之后，窦川满意地往孟瑰然对面的床榻上一坐。
“瑰然。”
他叫她的名字，笑意里颇有一点小人得志的感觉。
可谁知，孟瑰然压根就不看他。
她直接拧关了阅读灯，然后睡觉了。
窦川：“？？？”
窦川：“喂，孟瑰然，你刚才不是还看书么？怎么我一坐下，你就不看书了？”
昏暗中，孟瑰然没有半点回应，像是根本不想理会他。
只有火车在轨道上发出“狂次”、“狂次”的声响，在寂静的田野和朦胧的夜色中，穿过一段又一段的路。
这一整个晚上，窦川都心里痒痒的。
说不清楚是什么痒。
但一转头，自己就能看到孟瑰然在不远处躺着休息。
她面容隐在黑暗里——而且还是背对着他睡觉的，只留给他一个很冷淡的背影轮廓——但即便这样，窦川也已经很高兴了。
这么近的距离，可以和她共度上一整晚。
连月色从窗口那里照进来，都好像是在轻柔地铺开梦幻感。
半夜里，窦川叫了叫她的名字。
“瑰然。”
“喂，瑰然。”
他把一直压在自己心里的那点疑惑说出了口。
“你这一趟去桐城，是干什么去？就算真有事，你就不能跟老子说一声？老子亲自送你去也行啊。”
“要是老子没有逮住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就这么提着手提箱一走了之了？”
“你要是真走了，那老子之后几天怎么办？你让老子上哪儿去找人呢？”
孟瑰然还是一动不动。
“喂，孟瑰然。”
“老子问你话呢。”
“你说话呀！”
孟瑰然在黑暗中忽然出声了。
“你屁股痒了？”
窦川：“？？？！！”
窦川的表情像是噎了一个鸡蛋那样，脸涨得通红，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子、老子就是问问你上火车去干嘛！老子这都不能问……了吗？”
不同于刚才陆华清在时，安安静静在膝盖上翻书的温柔的孟瑰然，此刻孟瑰然很冷淡。
“我去哪儿，不需要和你报备行程。”
“窦小少爷管好你自己的裤子就行。明天天亮了，至少让阿泗去买条里面穿的。”
“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别这么不体面。”
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