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两男人棋逢对手
两个副将仔细去看,却没能从陆华清脸上瞧出任何表情来。
眼看陆华清已经大踏步而去,两个副将也只好一路跟在他身后离开了这里。
阿泗终于重重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替少爷保住了一点面子。
洗手间的门打开。
孟瑰然从缝隙里闪身出来。
月色之下,她神色清冷,周身都镀着一层银白色的月光。
仔细看,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中还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大家闺秀的名门淑女。
是连衣衫都不曾乱上分毫。
但阿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家少爷在里面一定格外狼狈。
孟瑰然开口。
“刚才是陆军官过来了?”
阿泗立刻点头:“是、是!”
“陆军官在火车上搜查嫌疑犯,刚好经过此处。”
“不过,他本来是要搜查里头的……”
阿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我用了点口才说服陆军官,他才不查了。少爷和窦会长在城里也是一号人物,陆军官自然也要给几分面子。”
孟瑰然:“他就走了?”
“是啊,直接走了,眼下应该还在后头几节车厢里边。”
孟瑰然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就擦过阿泗离开,回到自己的卧铺座位去了。
阿泗小心翼翼地往洗手间里看了一眼。
门敞开了一半,但里头却没半点动静。
怎么了,难道少爷实在喝得太多,醉酒醉过去了?
阿泗踏进去一步,往里瞧。
昏暗的灯光下,就见少爷一个人缩在一处角落,谁都看不清楚。
“少爷……”
阿泗正要叫他。
窦川忽然凶狠地骂了一句。
“滚出去。”
不是,少爷一言不合怎么就叫人滚……
阿泗赶紧闪身到了外头,把门虚掩上。
“少爷,您有什么需要就跟小的说!”
“有需要。”窦川的语气依然是凶凶的,“下一站到站的时候,去给老子买条裤子来。”
“???”
三个巨大的问号出现在了阿泗的头顶。
去买条裤子来??
买条裤子????
“少爷您——”
阿泗欲言又止,特别想问问少爷的裤子究竟怎么了。
但最终什么也不敢问,只老老实实地闭嘴。
“再过一会儿就到下一站了,您放心,我一定下车,给您买条裤子回来!!”
阿泗脚程飞快,“绝不让您多等!!”
窦川嗯了一声,语气闷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阿泗心里清楚,自家少爷这是害羞了。
他只会害羞的时候才会这样,故意装作凶巴巴的模样,不肯让别人看出来自己的窘迫。
很快火车就到了下一站台。
阿泗脚程飞快,一路跑下去,穿过站台拥挤的人群,简直比那些站台上的扒手小偷更机灵。
他左转右转,转眼就买到一条裤子,又飞快返回了车上。
“少爷,裤子到了。”
阿泗敲开了门,把门拉开一道缝隙,将新买的裤子往里丢了进去。
黑暗中,窦川捏着这条裤子,抬头看阿泗,语气是咬牙切齿。
“老子让你买裤子——”
“你就只买了条裤子??”
“???”
阿泗三个问号,“不然呢?”
“少爷您不是交代买裤子就行了吗?”
“少爷,您您您——您这是还需要什么?”
这下阿泗又不确定了。
窦川咬牙切齿,“你就不会给老子买条内裤吗?”
顿时,阿泗愣在原地。
“买、买……买什么?”
窦川咬着自己的后槽牙,越说越恨。
“你那孟小姐,一个心情不爽把老子的裤子全都给丢窗外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扔在轨道边的哪条荒郊小路上!!”
阿泗:“不是,少爷,这孟小姐好端端的……扔您裤子干什么?这不是存心要您难堪吗?”
这是存心要让窦川走不出这洗手间呀!
“她说她要给老子一点教训!”
窦川说的恶狠狠的。
“——教训老子以后不要找人盯梢她,跟踪她的行程!”
这下阿泗算是恍然大悟。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自家少爷睚眦必报,是条凶狠的疯狗。
那孟小姐看着斯斯文文,柔柔弱弱,但手段也一点不比自家少爷差。
说起睚眦必报这件事来,孟小姐似乎更胜一筹。
这俩真是天生就适合纠缠在一起,相爱相杀啊。
窦川出了卫生间。
他提着裤子,怎么都觉得不太得劲。
“阿泗,你这条裤子是不是买的尺码不对?”他冷着一张脸质问。
就好像人家欠了他百八十块钱似的。
“啊?尺码不对?”这么一问阿泗立刻就慌了,“没有啊,少爷!尺码是对的呀!我就是按照您的码子买的,应该刚好合适才对!”
阿泗还特意绕到了窦川的面前,比划了一下。
“你看,这腰围的尺寸不是刚刚合适么。”
窦川低头一看。
没错, 腰围的尺寸的确刚刚合适。
但里面没穿,就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窦川往外走。虽然冷着一张少爷脸,但不知为什么,敏锐的触角却悄无声息的展开了,好像觉得周遭的每一个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阿泗,你帮我看看,他们几个是不是在看我。”
阿泗:“少爷,您真多虑了。这些人可没有一个看您的!您别自己吓唬自己!”
窦川立刻反驳:“老子才没有自己吓唬自己!老子堂堂一个大老爷儿们,老子怕什么?!”
得了。
阿泗知道自家少爷又在虚张声势了。
绿皮火车在铁轨上缓缓行驶,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
窦川穿过了卧铺的狭窄走道,很快找到了孟瑰然。
他朝着她的位置走过去。
夜晚的绿皮火车,车厢内不时传来轻微的鼾声。
乘客们或躺在床铺上,或坐在床边,有些人已经进入了梦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有些则低声与同伴交谈。
列车员提着一盏手电筒,一节一节地穿过车厢,轻声提醒乘客们注意个人物品的安全。
等坐在了她的对面,他才发现,孟瑰然正坐在床榻边翻看一本书。她看得很认真,翻书的轻微的沙沙声,轻易入了他的耳朵。
如同她在耳边的轻柔呼吸一样。
窦川不舍得打扰她,就坐在了她的对面,单方面地瞧着她。
这种“单方面”,像极了一种单相思,只有他自己怀揣了所有的心事。
直到,头顶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抱歉,这个位置是我的。”
窦川抬头。
看到了陆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