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更衣室内
“窦夫人好！”
面对伙计们齐刷刷的鞠躬叫喊，孟瑰然面不改色，没流露出任何真实的情绪。
都是一群喜欢巴结和讨好权贵的小人物。
烦自然是有些烦他们的。
但孟瑰然教养极好，只是温柔又恬静地回报一笑。
窦正德更是心情不错，一边摆着手，一边自然地接受了这一份讨好。
经理更是沾沾自喜，自以为自己这番话讨好了所有人。
却不知角落里的窦川握着料子，低着头，眼底全是凶狠的戾气。
窦川心想，那个经理要是敢再多说一句，改日他就放火烧了这间裁缝铺。
就在这个时候，孟瑰然忽然开了口。
“这料子，阿川觉得怎么样？”
很少从孟瑰然的口中听到“阿川”这样的字眼。窦川愣了一愣。
私底下，孟瑰然对他的态度大部分时候是不冷不热的，就算叫他的名字，也是叫的“窦川”。
连名带姓地一起叫。
唯独她现在和窦正德婚期临近，就开始跟着窦正德一起叫“阿川”。
虽然冠冕堂皇，还有几分作戏的成分。但不得不承认，窦川竟然很喜欢。
孟瑰然把这件料子往窦川的身上比划。
轻轻一量，一贴，她再拉远了视角，打量他。
“这个颜色和花纹，都很衬你的气质。”
窦川屏住了呼吸。
生怕自己的呼吸多重上一分，就会吹乱了面前孟瑰然的温柔。
窦正德也笑呵呵的：“的确是不错，很衬阿川的皮肤。”
窦正德：“我家夫人的眼光的确是很好，一挑就一个准，若换做是我，必然挑不出这么好的款式来。以后等过了门，恐怕家里的一切，都得麻烦夫人来打理了。”
孟瑰然看向窦正德，眼角带了一点温柔笑意。
“那是当然。还请窦会长放心，我必然会打理得妥妥帖帖的。”
窦正德大笑起来，愉悦的心情一览无余。
“哎哟，正德兄？你今日也在此？”
远处，一个友人朝着这边招了招手。
窦正德立刻说：“瑰然，我碰上了一个旧相识，先过去打个招呼，寒暄片刻。你在这里先为阿川挑着，我待会儿过来。”
孟瑰然颔首：“嗯，好。”
窦正德匆匆离去。
只剩下孟瑰然站在窦川的面前，继续为窦川裁量着身量尺寸。
“阿川，近些日子是瘦了么？”
孟瑰然也不看窦川，只专心致志把料子掖起了一个角。
“这个尺寸原本对你是刚好的，但你最近好像瘦了，腰围下去不少。”
她正要换一块别的料子，窦川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裁缝铺里。
孟瑰然的睫毛轻轻一颤，大概是没料到窦川敢这么乱来。
窦川扣住了她的手腕。他滚烫的手掌体温几乎就要烫到她。
那么炙热，那么棘手。
“窦川，你别闹。”
孟瑰然终于撕下了那一副贤良恭顺的面具。
她压低声音，凑近他的胸口，冷声道。
“窦正德就在马路对面，随时都可以返回来。”
“你若是在这里闹开了，对谁都不好。”
她说这些话，明明是在威胁他。
可那轻柔的呼吸声落在他的胸口，他的脖颈，只让他觉得酥酥麻麻。
他全身的血液竟就这么涌了上来，情绪喷涌而出，好似大坝要决堤。
孟瑰然回过神的功夫，就发现自己已被窦川不管不顾地推进了更衣室，压在了单间的墙壁上。
他炙热的、粗重的呼吸声随即落了下来。
似是而非的喃语，颤抖的一声吐气，喉腔里压抑不住的那一声尾调。
还有窦川眼前混乱的、模糊的、根本已经看不清晰的视线，恍若一个晃动的手持镜头。
孟瑰然的脸色终于是变了。
“窦川，你这条疯狗！”
“你有没有脑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孟瑰然骂人了。
当她终于开始骂人的时候，窦川只觉得更兴奋。
他所熟悉的那个孟瑰然回来了。如此鲜活地站在他的面前。
“我没疯。”
“我清醒得很。”
窦川颤抖地吐字。
“就算被窦正德发现又怎么样？”
“我连这条命都能豁得出去，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动家法？家法总共也才十二条刑罚而已。老子皮糙肉厚，大不了去地狱里一道一道地滚过来。”
他俯身，呼吸艰难，像是一只被海浪拍上了岸的搁浅的鱼。
鱼已经干涸了太久，久到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可此时天降甘露，命运伸出了援手。
他又重新被拍回了海中，吮到了那一口生命之水。
“嘶。”
孟瑰然死死地咬住唇。
窦川竟然俯身咬住了她的耳廓。
外面的裁缝铺子里到处都是走动的人，马路对面还有窦正德和吴管家。四面包围之下，窦川竟然还能对她做这些事。
真是一条疯狗。
为了谈个恋爱，连命都不要了。
孟瑰然推开他，极冷静地交代。
“待会儿出去之前，先整理好衣领，别让其他人看出褶皱来。”
“窦正德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你在试这件衣服。”
说着孟瑰然把一件成衣丢进窦川的怀里，打算推门离开。
窦川重新把她拽了回来。
“瑰然。”
他嗓音沙哑着，叫她的名字。
孟瑰然：“还有事？”
两人距离挨得很近。
窦川的唇就在她视线上方，是一抬眼眸就能看到的炙热的两片形状，色泽饱满。
有那么一刻，孟瑰然以为窦川要俯下身来亲她。
但他最终没有。
他只是把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拢她进入自己投下的阴影里。
他说：“那艘船还在。我没有让人走。”
孟瑰然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见窦川把头埋入了她的颈窝里，闷闷说。
“码头边，还停着那艘船。”
“那艘我想要带你私奔的船。”
孟瑰然诧异了。
这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
窦川竟然还扣着那艘船，不让他们离岸。
这其中不知下了多少功夫。
窦川蹭着她的颈窝，闷闷道。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点个头，我仍然可以带你走。”
“你不是窦正德的女人，我也不是窦家的小少爷。管它什么三日之后的婚约！”
“瑰然，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