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泡热汤
孟瑰然很快就听明白了窦正德的意思。
她脸上的笑意并未变，点了点头，就柔和地应了下来。
“自然是好。”
窦正德说：“那这件事，就这般定下来了。”
几日之后。
孟瑰然赴了窦正德的约。
坐上他那辆老爷车，司机在前头笑吟吟地介绍。
“老爷，小姐，这块泉汤可是一个好地方。”
“听说泡了那汤，可让人延年益寿、滋养吸收天地之精华。别的不说，仅仅它坐落的那片幽静山野，便可以让人暂时忘却了世俗的纷扰，沉浸在宁静之中，感受那份难得的悠闲与自在……”
“城中不知多少富豪争抢着想要邀请帖，但终究还是我们家窦先生面子大、关系硬。”
孟瑰然笑笑，并不接话，只看向窗外。
之所以没有拒绝窦正德，是因为眼下她还得罪不起他。
但这窦正德邀请她去泡温泉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她还尚且在探究之中。
车子开进了山间小路。
很快，古朴典雅的建筑映入眼帘。
青瓦白墙，木梁飞檐。院落中，翠竹掩映，松柏苍翠，与远处的山峦相映成趣。
“的确是个好地方。”孟瑰然轻柔一笑，“窦先生没有骗我。”
窦正德笑了笑，厚底镜片后的眼神却辨不清晰。
一道光从左划到了右，一闪即逝。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什么？泡汤？？”
窦川喝汤的动作停了。
半碗汤盅就这么定格在他的手中，而他的神情就像是生吞了一只青蛙那样。
“你没听错？”
“窦正德带瑰然去泡汤？？”
阿泗：“没听错。今天大清早的司机就等在车边了，说是要去什么‘品茗香茶，聆听古琴之声’……
“后来我亲眼看到大少爷那辆老爷车开走了。打听了一下，竟是要带着孟小姐去泡汤。”
窦川立刻打翻了汤盅，急急忙忙站起来就走。
“小少爷，小少爷！您等等我啊！……”
窦正德带着瑰然去泡温泉，能有什么好事。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一个夜晚，窦正德抓住了瑰然的衣袖，袖口自然地滑落，而他的手也自然地向上抚了三寸。
三寸雪白的肌肤，被他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擦过。
窦川恨得咬牙切齿。
本以为他哥多少会装个翩翩君子，在婚前守住一些礼仪分寸，与未婚妻相敬如宾；
但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男人的欲望。
是啊，他该很明白那种欲望的。
……想把她的袖口轻轻卷落到肘处，想一路蜿蜒着、探索着，想化身一条河流，爬进她手腕衣袖的深处，落入温柔的黑暗中。
哪怕仅仅只是作为一只飞蝇，落入幽深的袖子深处，困在没有出口的人生陷阱里，与布料罩下的空气、肌肤绒毛的呼吸混在一起，也是一种浪漫。
同为男人，他无比了解那种颤栗的渴望。
而他的渴望，又何尝不是窦正德的渴望呢。
窦川的车开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着急。
几乎就恨不得能越过悬崖峭壁，直接飞到那个温泉山庄里。
“我们这里有女士专门的温泉浴袍。”
“小姐您请随我来，更衣间就在不远处。”
温泉池边，石砌的台阶蜿蜒而下，直抵热气腾腾的泉水中。
池水清澈见底，碧绿如玉，水面升腾着淡淡的水汽，宛如仙境。
窦正德已然泡了一半身子在水里，朦胧雾气遮盖住了他的脸，也在他的镜片上爬上了许多雾气。
他把镜片取下来，放在一边，视线则落在了不远处的屋子。
那里的门合上了，里面有一道水墨屏风。
而孟瑰然就在水墨屏风后面换衣服。
虽然看不清屋子里的场景，可是不难想象屏风后瑰然款款披上白色浴袍，又细细整理自己袖口的模样。
——孟小姐的身子可真是好看，又白，又清亮，好似发着光的玉瓷器……
这话无端端就回荡在了窦正德的脑海里。
好看，清亮。
好似发着光的玉瓷器。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具身体，才能像是“发着光的玉瓷器”呢……窦正德不由浮想联翩。
只遗憾的是，金眉儿看到了，他却未能窥见半毫。
他所能想象的，不过是凭借着金眉儿转述的只言片语而已。
窦正德在静静等着。
等着孟瑰然换完浴袍从屋子里出来。
只是，窦正德不会知道。
在屋子里的人，不止孟瑰然一个人。
孟瑰然的浴袍刚刚挂上肩膀，尚未来得及整个揽上去，就感觉身后有人抱住了自己。
炙热的呢喃，就在她的颈边。
孟瑰然有些讶异：“窦川？你怎么在这？”
窦川那熟悉的、带着颗粒感的沙哑声音，在她的耳侧响起。
“小声点，我翻墙进来的。”
窦川是翻墙进来的，在窦正德所看不到的、屋子里的另外一个朝向的窗户那里。
翻进来之后，正好看到孟瑰然在换衣服。
一件浴袍半挂不挂的，刚好要落上她的肩膀，材质绒软，轻柔得像是他不敢落到她身上的呼吸。
窦川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顺从着自己的本能就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
抱住了她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拥抱了啊。
这样的拥抱让他想起了那些孟瑰然刚刚把他搞到手的夜晚。
那些夜晚里，他们就在郊外那处他单独为她买下的别墅里，百无禁忌，没羞没躁，完全不管别墅里的下人们怎么想，做着他们爱做的事。
那个时候，简直分都分不开。
恨不得每天都可以像一个带着粘液的吸盘一样，吸在孟瑰然的身上，陪她一日三餐，陪她看日出和日落；
恨不得变成一块擦身的浴巾陪她浸泡在浴桶里，再变成一张柔软的床垫陪着她入睡，直到天亮。
恨不得同出同进，每时每刻都十指相扣着，掌纹连着掌纹，体温连着体温。
他们也曾度过那样难分难舍的、炙热的日子啊。
这样比起来，现在的孟瑰然对他简直冷淡得可以。
是因为早已经把他搞到了手，所以没新鲜感了，没乐趣了？
窦川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幽怨。
他从背后抱着她，哑着嗓子问：“你都冷了我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