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讨她的欢心
坐在黄包车上,窦川一路都挂着脸。
那阴恻恻的模样,好像打算把谁给生吞活剥了。
路上有一伙街头小混混在糕点铺门口找茬,窦川正好一身火气无处发泄,就下了车,暴揍了那伙小混混。
孟瑰然听着那头窦川踹人的声音,无动于衷。
虽然知道窦川这火气是泄给她听的,是在让她哄他。
但她不如装作听不到。
把为首那人揍掉了三颗牙,窦川才沉着一张脸回来,重新坐上黄包车。
车子行到半路,窦川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
“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孟瑰然:“酒楼是个什么秘密场所,别人能去,我去不得?”
窦川冷笑:“别装了!你过去,是去赴约的,是不是?”
孟瑰然压着眉间的不耐烦:“是又如何?”
窦川咬着后槽牙:“你赴什么约?我根本没让管家把他的话转达给你!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今晚姓陆的小子会过来!”
窦川越说越火大:“就算这样,你也要来碰碰运气?你碰的就是——万一陆华清来了,对吧?”
窦川的火气噌噌冒上来。
姓陆那小子,凭什么值得瑰然如此上心?
连空走一趟的无用功,她都肯做了?
孟瑰然只冷着一张脸:“你不该算计人家,更不该把箐小姐拉进来。”
窦川:“呵,可不是我要把人家拉进来的。人家箐小姐早就瞧上陆大军官了,做梦都想着要嫁给他呢!”
窦川说完,瞧了孟瑰然一眼,佯装无事,随口一问。
“怎么,人家箐小姐要嫁给陆军官,你吃醋了啊?”
孟瑰然没什么情绪:“我吃什么醋。都说了,我找陆华清,不过只是想谈公事。”
窦川嗤笑一声,明显是不信。
明知是孤男寡女,一盏烛,一个偏屋,可陆华清还是推门进去了。
可见在他心里,哪是来谈公事的。
窦川阴阳怪气道。
“瑰然,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那陆大军官生性高傲,装得不得了!到了床上,他未必肯像我一样,被你——”
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了。
孟瑰然问:“被我什么?”
许是她坐在自己身侧的缘故,那头发被夜风吹到了他的脸上。
酥酥麻麻,又痒痒的,弄得他浑身不自在,手心也开始燥热。
“被你——”
窦川又是顿了顿。
终究还是没能把这话说出来。
西街小霸王,带刺儿的野匪,流血都不怕,偏偏就怕这夜风的轻柔呢喃。
窦川囫囵道:“……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孟瑰然笑了笑。
窦川忽然被她笑得满脸燥热,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咳,我的意思是……”
窦川凶起来。
“你与其花心思在那个小军官身上,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倒不如多想想我的好。”
“倒不如多想想我的好。”
回去之后,窦川辗转反侧,想了又想。
感觉自己这个话,说的有点太大了。
当时,孟瑰然侧头反问:“多想你的好?你有什么好?”
结果窦川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自己有什么好呢。
比起瑰然身边那么多形形色色的男人,他好得还真挺普通的。
翌日清晨,窦川坐在自家名下的一家器物店里。
“哟,少爷,您来了啊?”掌柜喜出望外,立刻出门迎接。
按照惯例,但凡少爷来店里,掌柜都是要把门给关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风。
在这期间,他只全心全意招待少爷一个人。外人是万万不能进来的。
“少爷,这次……您要点什么货?”关了门之后,掌柜殷切问。
窦川让人搬了一把太师椅,往屋子最中央一坐。
茶一碗,二郎腿一翘,袅袅的茶雾弥漫在屋子里。
他漫不经心喝了一口茶,侧头吐出茶梗子。
“有什么新货?通通都给爷上了。”
掌柜立刻道:“我这就去拿!”
很快,掌柜拿出了几件新货。
“这几样东西,都是按照少爷您上次的要求,一寸一寸地定做的。”
掌柜呈上来的东西,多是长条形和圆柱形,一根又一根依次摆开。每根表面光滑细腻,散发着玉石特有的光泽。
掌柜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少爷来这儿定制了之后“自用”的,因此用料、做工都是格外扎实。
“少爷 ,这几款都是新货。”
“这些新货有白玉的、青玉的、碧玉的,各种颜色应有尽有。”
“每一根表面都雕刻着各种图案和纹饰。”
“您看,这些图案和纹饰都有不同的寓意,比如这一根雕刻着一龙一凤,寓意是龙凤呈祥,那一根雕刻着花和圆月,寓意着花好月圆夜。”
“还有这大小和重量也各有各的讲究,一般来说,较大的更加显得庄重、大气,而小一些的更加精致、灵巧,用起来的时候也更灵活一些,不易对身体有损伤。”
窦川看着这些依次摆开的新货,心里则盘算:哪一种更能讨瑰然的欢心?
十日之后就是瑰然的生日了,总要给瑰然送点生日礼物。
可窦川着实想不出该送什么好。
思来想去,不管送什么都显得有些俗气。
瑰然不缺好东西。但凡是她多看了两眼的东西,总会有人眼巴巴给她送去。
倒不如,把自己作为礼物给她送过去。
窦川握着烟杆,吐出一口烟泡,一想到自己只能在瑰然生日的“前一天”私底下悄悄给她过,心里忽然又酸溜溜起来。
凭什么自己不能在她生日的当天,光明正大地给她过呢?
还不就是因为,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嘛。
到了孟瑰然生日的前一天。
窦川早早就约好了地方,要给瑰然庆生。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条老街仿佛被点亮,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少爷,您对孟小姐可真是上心。”司机在前排负责开车,“今天您本来还有一笔生意要谈的,但是为了给孟小姐庆生,硬是给推了!这笔生意怕是被咱们对家给做了……”
少爷的对家,那个丰记钱庄的公子丰俊流,惦记这笔生意很久了。
这一次少爷推了约,丰俊流还不得趁虚而入?
司机心里暗暗觉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