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鬼面人6
封洵危走进市局技术部时候差点被一地的仪器数据线绊倒。
“这么夸张”封洵危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房间的角落聚集了一大群人，硬生生把杨彦一个一百八十多斤的大胖子堵的只剩一条腿露在外面，封洵危快步走了过去。
一旁聚集着的人在看见封洵危走来之后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封洵危走到杨彦身边说：“啥事怎么急要用炒鱿鱼来威胁我啊？”
杨彦在键盘上敲了一串，跳出来一段视频：“你看这个。”
封洵危俯下身，面前摆着一座大屏的电脑，上面有一段黑白的监控录像，是案发当晚的。
录像里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人影，封洵危疑惑地问：“这段录像怎么了？”
杨彦将进度条拉回：“你再仔细看一下。”
封洵危于是又看了一遍。
但就是这一遍，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杨彦似乎没耐心了，敲了敲空格，画面瞬间定格。他将进度条往回拖了两秒，指了下监控左下角的一小块草地。
随后他食指按下空格。
画面继续播放。
“看出来了吧。”杨彦撇了封洵危一眼，“再看不出来可以去挂眼科了。”
“草。”封洵危回答，神色也冷了下来，“突兀地晃动了一下。”
“没错。”杨彦重新播放了一遍有问题的片段，“你看，在一开始左下角这片草坪是静止的，可是五秒钟之后左下角的一小块地方有摆动。”
“可如果是被风吹的呢？”一个技侦问。
“不可能。”杨彦摇头，“如果是被风吹的话，按照视频里野草的摆动风向应该是东南风，可是你看。”
他将视频拖到后半截，注意到屏幕右边有一块白色的东西划过。
“塑料袋。”封洵危轻声说。
“是塑料袋。”杨彦道，“按照塑料袋被风吹走的方向，当时刮的风应该是东北风。风向不对，所以只有可能是有人踩过这片草。”
“他还把这一段删掉了？”有人难以置信地说。
“是。”杨彦皱眉，“他将这段监控录像中删去了两三秒的画面。能篡改公安系统里的数据还没有惊动技术部门，这人不一般，恐怕是个很熟悉公安网络系统漏洞的黑客。”
“怎么整？”封洵危啧了一声，“我是刑警，这种高科技我没辙。”
“也没想让你这个粗脑筋搞技术活。”杨彦敲着键盘说，“我尽量赶紧把篡改记录找出来，到时候把对方ip地址给你，去捞人就可以了。”
“行。”封洵危答，“辛苦了。”
“你别整幺蛾子就不幸苦。”杨彦呵呵嘲笑了一声，扭头朝身后一群人吼道，“没长耳朵吗？还不去干活？”
众人不敢触杨彦眉头，纷纷作鸟兽散，回到自己岗位上工作去了。
封洵危正准备溜走，被杨彦一把拉住：“等着。”
“我靠你让我从这个点等到你完事？”封洵危瞪大眼睛，“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现场干活！”
“放屁，你当老子没看过案情报告啊？”杨彦说，“等这玩意搞出来，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逮回来。就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会是那种爱岗敬业，天天加班都不嫌累的人？退一万步讲，你是这种人，去现场又能干什么？帮法医验尸？做现场痕检？还是跟尸体聊天？”
“通灵吗我？”封洵危无奈，“这事应该去找法师。”
“那不就对了。老实待着吧。”
封洵危很郁闷，掏出烟盒抖了一根烟，还没点着就被一只手横刀夺爱：“卧槽。”
“别在这里抽烟。”杨彦右手没停下，左手攥着封洵危的烟，眼睛至始至终放在屏幕上，“要抽滚出去抽。”
“这可是你说的。”封洵危眨了眨眼，撒腿就跑。
“诶你”杨彦懊恼地看了他一眼。
大概三个小时后，杨彦推开了技术部的门。
封洵危此刻正叼着烟，满头黑线地靠墙蹲在一旁，和王皖煲着电话粥。
“只是一个无业游民？”封洵危烦躁地挠了挠脑袋，“行吧。许局怎么说啥？让江云端那怂货去搞定？我哪点比不上他了——行行行，老杨来了，先挂了。”
杨彦叹了口气，将封洵危拎起来：“跟我来。”
二人穿过走廊，来到了封洵危的办公室门口。
封洵危：“？”
杨彦看了他一眼：“还不赶紧请我进去？”
封洵危：“你事真多。”
不过身体还是十分诚实，推开门让杨彦进去。
杨彦将怀中的笔记本往桌上一放，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下，回头看了眼还站着的封洵危：“还不赶紧坐下？”
封洵危：我谢谢你。
等封洵危坐定，杨彦将电脑往二人中间推了推。
封洵危视线落在屏幕上，上面密密麻麻铺着一大串的文字。
“这什么玩意？”封洵危问。
“西郊区公安监控网络终端的登录名单。”杨彦说，随后指了指其中唯一被标红的一串字符，“我标出了一个我认为最可疑的。”
封洵危：“登录时间只有两三秒，难不成他就上线看个时间？”
“看时间也不是在这里看。”杨彦说，“其他重复率高的基本都是分局，市局调用的录像，这些都有记录，对一下就能查出问题。”
封洵危揉了揉下巴：“但是对方既然能够登录上来并且利用这么短的时间替换录像还不被察觉，为什么不多做一步把登录记录删掉？这样不是更稳妥一些吗？”
杨彦噗嗤一笑：“他要是删掉才属于欲盖弥彰了。”
他又伸手敲了几个字符，很快屏幕上的字符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的窗口，只有在左上角孤零零地贴着两三串字符号码。
“c省所有的公安网络终端都必须24小时联网。”杨彦说，“而所有登录，点击，甚至是链接都会被记录下来，而所有记录都是无法删除的，权限再高也没有用。这些是写死在rom里的。”
封洵危叹了口气，突然脑子里冒出来一个灵光：“那如果是编写这套程序的程序员呢？”
杨彦：“卧槽封洵危你在说什么鬼话。”
封洵危诶嘿一笑：“当我在放屁。继续吧。”
“算了，这些技术性的词汇跟你说也没用。”
杨彦合上电脑，“我顺着ip地址查到了这串乱码的具体位置，和我几年前查过的一项重合了。当时被传讯的是一个名叫冯巩的男子，地址是西郊区a区十三栋二零一，带人去把他捞回来吧。”
封洵危腾地起身，以新时代好青年的做事效率冲了出去。
杨彦羡慕地看着：“还是年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