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面人3
封洵危走上楼时候，远远的在楼梯口就感受到了来自尽头局长办公室的低气压。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2019年7月15日晚八点。
封洵危甩了甩脑袋，走向走廊尽头。
“这他妈的都什么事？！”刚走到门口，封洵危就给里面传来的一声怒喝吓一跳。
直觉告诉他，现在推门进去不是一个好选择。
所以进还是不进？
封洵危吞了口唾沫，紧张的伸出了手。
手还没碰到把手，门把手就往下一移，接着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打开了。
还没等他看清楚，一团黑咕隆咚的东西就扑面而来，正中他脑门。
“我靠！”封洵危当头来了一下，疼得他眼冒金星，腿脚不稳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啊小封你来了？”局长的声音略显尴尬，
“哎呀，你看我这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进来。”
“没事。”封洵危捂着脑袋蹲下身捡起那本余华的《活着》，说，“我觉得这本书现在还挺应景的。”
技侦部的杨彦此刻正站在门边，歉意地说：“我也不知道你来了”
封洵危再次摆了摆手，走了进来。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就是，发生了什么事？”封洵危问。
大概是突发状况给了许昌一些缓冲的机会，此刻他已经冷静下来，往椅子上一摊，说：“老杨，给他看吧。”
杨彦走上前，把手中的平板电脑交给了封洵危。
屏幕上是一张图片，一个男子倒在湖边，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青色，显然已经死透了。
封洵危眉头微蹙。
“七月十四日，也就是昨天。”许昌说，“在栢景市西郊区废弃的南湖公园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报案人是附近的居民王婆，据她所说，她买菜时候发现自己小孙子失踪了，顺着路去找，就在公园边看见了一个人倒在湖边。”
封洵危说：“那公园我知道，还挺大的，王婆既然是老年人，视力应该会差一点，站在边上的马路上是怎么看得见湖边躺着一个人的？”
“这不清楚，王婆发现尸体之后第一时间就报了警，但可能是给吓着了吧，一直没能正常沟通，所以也难说。”杨彦回答。
封洵危有些为难地揉了揉脑袋：“不是，昨天发现的尸体报的案，为什么今天才叫我？”
杨彦听完吓了一跳，悄悄转过头去看了眼许昌的脸色。
许局深吸了一口气，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把自己心里燃烧的火鸟压了下去，这才勉强开口说：“西郊区分局那群怂货害怕惹出更多事儿来，自己在那瞎鸡儿搞半天，最后给王婆惹急了，直接告到市公安局来了。”
封洵危扯了扯嘴角。
前脚处理完念瑜的事情，后脚又被拎过来查案，自己还没猝死在为人民服务的岗位上真是个奇迹。
“去趟西郊区，先把他们的烂摊子解决了。”许局叹了口气，“尸检报告估计要明天才能出，老杨先去调公园附近的监控吧。”
“王婆的小孙子——”封洵危说，“一直都没找到？”
“对。”许局说，“我怀疑他已经死了。不过先别告诉王婆，等下她情绪又爆发，这案子没个十天半个月都解决不掉。”
封洵危了然地点点头。
“去吧。”许局摆了摆手。
杨彦先一步离开了办公室。封洵危一只脚刚踏出门，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折了回来。
许局：“？”
脑中浮现出念瑜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封洵危咬了咬下唇，说：“许局，你知道念瑜吗？”
原本只是问问，谁知念瑜这两个字刚从他嘴里冒出来，许昌眼神却明显地变了。
“问他做什么？”但毕竟是在这个岗位上待了几十年的老警察，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慢悠悠地回答。
“我觉得他有些异样。”封洵危说，“他”
“好了好了。”许昌摆摆手，打断了封洵危的话，“我知道他，咱市第一人民医院神外的主任，很年轻。满意了吧，赶紧滚去干活。”
封洵危这才走出市局，带上了门。
原来是个医生啊。封洵危心想。
封洵危走过办公室时候停了一下，推开门往里看了眼。
没有人。
“啧。”封洵危很不爽，“爱咋咋的吧。”
“老婆婆，您冷静一下吧”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王婆惊天动地的嘶吼几乎把这小公安局的屋顶掀翻，“我宝贝孙子丢了，丢了！为什么还不去找，不去找！在这里问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浪费时间！”
“这个”年轻刑警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分局支队的警察小江拍了拍他的肩膀，竖了个大拇指：“加油baby，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不可以。”他哭丧着脸。
封洵危走进分局时候还以为走错，退出去看了眼才确定。
总之，他没见过比这还乱的公安局。
王婆的哭喊声力压群雄，活活把西郊区的噪音污染往上提了个指数，封洵危不得不堵上耳朵，将离他最近的一名警察拽了出来。
“啊——诶？”小江被吓了一跳，一见封洵危便愣住了，“你是？”
“市公安局的。”封洵危不耐烦地回答，“你们这怎么回事？”
“哦哦！”小江才回过神，“您等一下，我去叫局长——”
“不用。”封洵危拽住了他，“你都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就好。”
“嗯”小江拘谨地站在一旁，腰杆挺得笔直。
“放松点。”封洵危无奈地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报告！”小江回答，“七月十四日晚八点，市局接到王婆报案，赶往现场，发现一具男性尸体，后脑有直径五厘米的伤口，初步推断为钝器击打致死，死者身份暂不清楚，报告完毕！”
“你们分局连这都没上报？”封洵危有些头疼，“你们这局长不想干了？”
“这”小江有些犹豫，朝里面看了眼，像下定决心，“局长说要我们自己解决，就没上报——”
“算了。”封洵危叹气，说，“找几个人，带我去现场。还有，带上工具。”
“——嗯。”小江捣蒜似的点头，脚下踩着风火轮一般就冲进局里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