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个老妇人
林许和林墨回到客栈用过午膳之后，林许说：“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林墨略微担忧地看了林许一眼说道：“我陪你一起去。”林许摇摇头拒绝了。林墨又说道：“那你自己小心些。”
林墨看着林许的走出客栈，背影看起来哀伤又孤单。
林许一个人在江州城的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明府的后门。这道后门连接着一个小树林，小时候，明月经常偷偷跑出来玩。
每一回，明钧因为明月逃学大发雷霆的时候，那时候还是江云的林许就会赶紧从这道后门里偷偷出来，跑到小树林里把贪玩的明月找回去。
林许望着后门小树林出奇。突然有人朝后门走来，林许赶忙躲到了暗处。
看清来人之后，让林许控制不住得身子一颤。
是那个老妇人！那个自称是林许是娘亲的乳母，一番话几乎改变了林许一生的女人。
那日是明月的及笄礼，是江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当然所有的快乐也都在那一天终结。
那日江云一大早起来，从箱子里拿出来母亲留给他的镯子，他轻轻抚摸镯子，想起记忆中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但依然温柔的身影，他的母亲。
母亲留下的好镯子是要交给他未来的妻子的。这一日江云打算要郑重地送给明月，送镯子之前，江云打算去首饰行请掌柜帮忙把明月的名字刻在这镯子上。
镯子刻好之后，江云满意得看着，正打算赶紧回明府，突然他被一个老妇人拉住，那妇人激动地问他：“你是不是江云？”
江云推开那老妇人的手，说道：“我是。”听到江云这样说，那老妇人竟然哭出声来，她边哭边说：“少爷，少爷，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我是吴妈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小的时候我和你母亲一起照顾你的。”
江云有些想不起来了，但是这人提到了母亲，他忙问：“你到底是谁，你认识我母亲？”
那妇人说道：“我是你母亲的乳母，随着你母亲一起嫁入江府的。你父亲母亲走了之后，我本想照顾着你，可惜明钧不肯让我和你一起去明府，把我给赶走了，这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他一定是怕你知道了他做的好事。”
那妇人露出恨恨的表情，而江云却震惊得身体晃了晃，他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
那妇人接着说：“你一定以为你父母早逝是因为生病吧，实际上是那明钧害的。他与你父亲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两人一起做生意，好得穿一条裤子，可惜那明钧是个没良心的，生意做大了就想把你父亲给踢出去，独占明氏，故意陷害你父亲以次充好，把你父亲活活气死了。”
回忆到这一幕，江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绞住一般疼得他忍不住用手按住心口，不然好似整颗心都会被搅碎。就在江云陷在回忆里痛苦不堪时，明府的后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竟然是聂卓风。
林许站得有些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见那老妇人刚开始几乎是要哭了，聂卓风一脸得不耐烦，那老妇人接着抹了抹眼泪，又对着聂卓风说了什么，老妇人说完，聂卓风忙看向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恶狠狠得拿出随手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两锭银子，仍在了地上。
那老妇人慌忙作揖，然后忙不迭捡起了扔在地上的银子，用手擦了擦，开心得装进了自己的袋子里。
聂卓风嫌恶得看了一眼那老妇人，又说了一句什么，就头也不回得关门离去了。
林许偷偷跟在这老妇人的身后，进到了一个偏僻的暗巷，只见巷子里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等着什么人，看见老妇人来了，上前一把抓住她问道：“弄来钱了吗。”
老妇人拿出一锭银子，那年轻人慌忙上去抢过来，顺便还抢过了老妇人的钱袋，把另外一锭银子也抢了过来，老妇人不肯，两个人推搡间，那年轻男子用力推了老妇人一把。
老妇人哭道：“ 昌儿啊，你可不能再去赌了啊，你儿子在家嗷嗷待哺，你把这银子全拿走了，我们娘几个吃什么呢。”
那年轻男子不屑地说道：“我管你们吃什么，你不是有靠山么，找明家那个少爷要去啊。你帮人家那么大一个忙，你多问人家要几次钱不是应该的么。”
老妇人说道：“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年，你一次次赌钱，我已经找他要了好几次，眼看他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 你以为这人是什么大善人吗，下次估计再也不会理会我们了。如果我们再痴缠，他指不定对我们做出什么来。”
年轻人恶狠狠说道：“他敢!就不怕我们把他的事情斗出去，看明家那个大小姐不把他赶出明家去。”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那老妇人哭了一阵，才从地上爬起来，微微颤颤地走了。
林许又跟踪那老妇人回到了城外一间破旧的房子里，房子里有个年轻的女子，穿着麻布旧衣，蹲在地上洗衣服，边上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看见老妇人回来，那孩子忙叫奶奶，老妇人只应了一声，看也不看那孩子的母亲，就径直走进了房子。
林许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问个清楚的冲动，他意识到当年的事情一定跟聂卓风脱不了关系。
林许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聂卓风，从来谈不上有什么情分。小时候的江云心里从来只有学业和明月这两件事，他只记得他刚来明家的时候，聂卓风就经常和明佑一起欺负他。而且他知道虽然每一次动手的人看似是明佑，但其实明佑心思单纯，欺负他的那些主意都是聂卓风出的。
聂卓风从小就讨厌江云，这一点明府的人都看得出来。
后来，明月从乡下回来，好几次因为江云被欺负跟他们对着干，用弹弓打得明佑求饶。明月虽贪玩，但是江云知道她心思机敏，她也看出来聂卓风暗暗的不友善，所以她还击明佑的时候从不会放过聂卓风。
明佑是个欺软怕硬的，那之后见着明月和江云都躲着走，只有明月不在，明佑才暗戳戳的挑衅江云。这个时候，聂卓风经常都是冷冷看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