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真假难分(3)
牛桐和婆婆再无怀疑,当下不语,双眼均已闭上,不去看他,他续道:“这几天里,据我所观,你们这点功夫,我心中是一清二楚,底都漏出来了,我还怕什么?别说你们仨,就是再上几个,又有何妨?另外,婆婆还有桐妹”转头看向牛桐,眼神阴冷,不复以往的火热,只见她“哼”了一声,脑袋右转,不去看他,地上却不知不觉多了两小块水渍。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射来,照得各人兵刃闪闪发亮,极刺眼睛,只听他道:“你们知道我要什么?” 二人兀自不说话,一人闭眼,一人转头,显然不想再理他。
牛山客眼神一动,脸上肌肉颤动,说道:“我呸,臭贼人”拿起地上叉子,“你上我们这来撒野,岂能如婆婆所言,轻易了事?有屁快放,要不然再接我几招。”
他左肩受创,右肩受点影响,转动不灵,但语气仍是虎虎有威,怒气丝毫不减。
阿大哈哈大笑,道:“对对,这才痛快,我要的就是一个,那就是你的头颅。”手指向婆婆,牛桐一惊,嗔道:“好啊。”
笛子一挥,飞针射出,插在自己的衣襟下面,拈住一端,轻轻一划,解开系扣,将袍子扔在一旁,里面穿的,兀自是那件有好几个补丁的麻衣。
双足一前一后,连环踢出,那靴子飞向阿大,榔头飞动,将两只鞋扫向一边。牛桐嗔道:“哼,屁的结义,都是扯蛋,贼人,要我婆婆的脑袋,你得先过我这关。”说出这话,心却如刀割,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因为单纯被欺骗?还是因为他要伤害婆婆?
牛山客奔到屋旁,取来一双草鞋,道:“妹子,穿上,你在前,我攻后,婆婆,你在旁边掠阵,我就不信这贼人能逃得出去。”
婆婆一听是冲自己而来,口角上扬,便道:“小兄弟,我还是这么叫你比较顺口,老实说,婆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福祸都经历过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你既要我这颗头,给了你便是。”牛山客和牛桐齐道:“婆婆”
婆婆挥手,续道:“可是我却有一事不知,还望阁下见告。”阿大冷笑一声,道:“江湖皆闻,鸬鸟山谷‘铁榔圣母’多年之前大隐隐于山,从那之后,不闻世事,倒清闲快活得很啊。”
婆婆仰天打个哈哈,道:“不敢,人心若清闲,纵处于闹市之中,口耳不忙;心若不静,既置身幽寂空风之内,亦燥烦不安,我心一直恬静,何来这到山谷之中,才无事快活一说?”
牛桐心道:“平时看婆婆说话极少,没想到说出话来,不卑不亢,婆婆只说年轻时经历不少,可到底做了什么,我只略知一二,定还有许多没跟我说,等解决眼前这事,再细细问她吧。”
当下便道:“少说废话了,哼,我婆婆问你话,要答便答,不答便打,哪来这么多虚话?”
牛山客拉住她,道:“妹子,不急,打听明白,以后有所防备,我们俩在这,还怕他伤了婆婆不成?”牛桐一听有理,瞪了阿大一眼。
只听他道:“哦?既然我的义妹着急了那就打开天窗说明了,不是我想要你头颅,是上头有命,身居其位,必应其事,我这个做手下的,岂能不听?想必你是我要问我这个吧。”
婆婆道:“不,我要问的是,你来我们家已十天,除了最近这六天,你还睡了四天,那几日你装睡觉的模样,可真是不赖。”“呵呵”笑了几声。
她背对着牛山客,看不见他眉间中此时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但却逃不出牛桐的眼睛,问道:“山哥,你受伤了?”牛山客道:“什么受伤?啊,没没有,我一听他还在咱家住过,我就就生气,这个贼人,这几天骗得你们好苦,今日定饶他不得。”牙齿紧咬,显得对他极愤恨的样子。
牛桐道:“不错,真的是不光眼瞎,我心也瞎了,看不出来不说,居然也想不出来。”内心却不觉后怕,这几天所幸他还留有余地,没下毒手,否则神不知鬼不觉,自己和婆婆这两条命,算是交代在这了。
那人适才还趾高气昂,傲慢无比,不知为何,听婆婆这句话,说话也支吾起来,道:“是是啊,哼,不装得像点,被你发现,那不糟了?”
就在此时,牛山客突然大喝一声,给几人吓一跳,牛桐道:“山哥,别”见他拿着弯了的叉子,虎吼一声,向阿大刨去,叫道:“臭贼!少说废话,有我在 ,你休想伤婆婆和我妹子一根汗毛。”
婆婆和牛桐还未来得及阻止,那人见他突然来袭,微微一怔,忙举起铁榔头招架,当当斗了几个回合,突然“唰唰唰”几点银光闪过,原来牛桐趁机射出几根飞针,原本二打一,不是江湖英雄所为,但对付恶贼,却也顾不得了。
眼见针刃及身,牛山客举起叉子,道:“给我拿命来!”那人“嘿嘿”冷笑,伸出榔杆,在叉头上一带一引,将其带近几尺,把来针全都荡掉。
在不会武的旁人眼里,只道这人武功极高,既将敌人兵刃格住,还能利用对手,将暗器打落,这瞬息之间,果然是出神入化。
婆婆双眉一皱,铁棍驻地,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不一会儿,见牛桐笛子斜引,知道她要用自己常和她说的那一招:“襄公自悔”。
原来春秋五霸之一的宋襄公,素以仁义待人,可打仗不同别事,当断则断,若唯唯诺诺,到头来终究溃败阵亡。
宋襄公和楚军征战的过程中,因决定不佳,待楚国士兵渡河时,等列成阵势之后再开战,错过了“敌乱我打”的时机,大输一场,心伤病重,最终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