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牧笛牛郎(1)
原来救“亭台楼阁”四剑的正是大理当朝国君段正严,他一手拉着两人,飘然若风,犹似足不点地般奔行,到了鸬鸟山谷,隐蔽之处,解开四人穴道,并点了各人胸、腹几处要穴,止住出血,再用布袍包扎一下。
亭剑功力较厚,首先醒转,见一人轻袍金带,身形竹立,五十左右,岁月雕刻的脸庞不失英朗之态,略带胡须,只见他双手后背,呆望天边,却不知在想何事,其时晚霞赤艳,炫美绚丽,影子渐渐拉长。
亭剑一看是陛下圣驾,挣扎跪起,欲行臣礼,道:“陛下,臣未曾咳咳,罪该万死,吾皇龙体圣……咳咳……圣安。”
段正严听见动静,急忙过来,道:“免礼,亭弟,你受伤甚重,不可运气,先歇一歇,再说不迟,来,靠这石头躺一会儿。”说着将他身体挪动几尺。
亭剑心情激动,还想开口,段正严手一挥,示意他不可再语,缓缓起身,向着天空尽头望去,口中喃喃自语。
距离尚远,亭剑也听不太清,只听见几句:“若得五欲,当愿众生:拔除欲箭,究竟安隐……见无忧林,当愿众生:永离贪爱,不生忧怖。唉,年岁愈长,为何愈放不下来?拔欲箭,离贪爱,哼,说得真容易,可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更何况是一国之君,什么都不要,那也太”
亭剑后来无力听下去,靠着石头,慢慢养息,其余几人内功虽不如亭剑,但也均有根基。
没一会儿,“台楼阁”三剑均渐渐醒转,想行臣礼,均被段正严拒绝,说道:“我从大理来到中原,不辞万里,是为了却我一桩心事,我的先祖乃武林中人,后做官进仕,咱们就按江湖口称呼,在大理国内叫我陛下,在外就叫我段门主吧。”
几人齐声称是,他对阁剑道:“阁弟,你的伤最严重,是那窦统天打的吧。” 阁剑身形本瘦,元气受损,更是喘息甚急,道:“启禀陛门主,不不是。”
段正严道:“哦?除了他还能有这般身手的人,我还真想不出,对了,你先养养神,此事慢慢再说。” 阁剑道:“谢陛下。”因叫得习惯,不易改称,段正严也不以为忤。
亭剑道:“门主,我和楼剑二人捉到一人,之前认定他就是那个‘淫贼’,但后来我遇到龟峰大怪,他却说那贼人在铁荷庄中,不知”
听到“铁荷庄”三字,段正严心中一震,神色有变,亭剑知他所想,道:“啊,微臣该死,望陛下恕罪。”段正严道:“怎么了?”亭剑道:“臣知陛下和那凤庄主额”
“台楼”二剑面面相觑,也觉此事不便出口,段正严只一笑,道:“无妨,这本是昔日而立之事。”他心中却在想:“而立?我还年轻么?唉,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唯剩知天命耳。”
停顿一会儿,续道:“对了,先不提此事,我记得跟你们说过那淫贼大致模样,到底是不是?”
亭剑道:“我看他鬼鬼祟祟,很像陛下所说之人,正要禀告,没想到,却遇见了那个怪物。” 台剑道:“陛下,您不是一直和阁剑一起?为何为何”段正严哈哈一笑,道:“庙堂之上,拘谨尚可,闲谈之际,不必如此。”
楼剑道:“你看陛下人多随和,你俩紧张什么?”段正严道:“嗯,对,楼弟此言,甚合吾意,想说什么就说。”
剑真不客气,道:“陛下,你是不是被被大怪骗了?”说是不惧,若是真放松和皇帝这般闲谈,还从未有过,身体微颤。
段正严点头道:“那天我和阁弟入客店后,想泡壶茶喝,西湖龙井,苏州碧螺春,皆天下驰名,可是店小式微,都是一些普通的青茶,也是我多事,嘴又发馋,便叫阁弟出外买些”
阁剑突然道:“陛下,千万别这么说,是臣不慎,连累了陛下。”段正严道:“我也一样,他出去之后,许久不归,我担心起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便出店寻他,道上却碰见一个怪人,一见我面,就问我他长得美还是不美,我想这人可能是个疯子,便敷衍答应。”
楼剑听得有趣,道:“这人有意思,是什么人?”台剑道:“陛下怎会知道?你听着,别打岔。”
段正严续道:“我确实不认识他,应了一声,正要离开,他又把我拦住,说道我没看他脸,敷衍了事,怎知他是美是丑,我不欲与他纠缠,就欲甩开他,不曾想他突然向我扑来,喝道:‘哼,不看我一眼,就想走?眼睛留下!’掌心中散发一股香气,似是迷药,我立即闭气,袖袍一拂,将他震飞,他双眼看向我,神态极特别,随即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楼剑听完直乐,道:“就这点本事,还敢向陛下过招?不自量力。”段正严道:“不,当时我没反应过来,事后才知,这是故意在拖延我,阁弟这时候恐怕已经受了重伤。”
阁弟道:“陛下所言,一点不错,当时我也碰见了此怪物,对我说陛下已身遭危险,我怎能不急?到了林边,就就中了那使钢杖的阴招。”
亭剑道:“看这样子,那大怪这回请了不少帮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段正严没听他说些什么,喃喃道:“八年了,你你还记恨我么?我我由爱生怖,由欢生忧,无忧无怖,何其难哉。”
亭剑几人知陛下习惯,不以为奇,默默相对,过了许久,楼剑道:“陛下,那个淫贼就绑在‘来运’客店中。”亭剑道:“适才我正提到此事,到底是不是,还请陛下亲查。”楼剑道:“还劳烦陛下干什么?我们二人将之带来,不就行了?”台剑应声称是,道:“陛下龙体为重,此处隐蔽,还是和阁弟一起养伤吧,我和亭哥、楼弟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