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炎枪，冲锋
“到此为止。”
夕无穹信步上前，打断了段炎和陆云湄的白刃战。
再打下去就要杀红眼了。
“段炎，不介意与我一较高下吧。”
段炎收枪后跳，优雅一礼：“请允许属下拜揭大人的实力。”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夕无穹当着段炎的面一脚蹬碎了院墙，随后拾起一块砖石，“嘭！”地一声，径直抛向夜空。
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一连抛了十块砖石，这才停下拍了拍灰。
“这是做什么？”段炎仰望天空，不解道。
将砖石抛向夜空，是想借坠势砸我么。
话说大人的力气可真大，上天的砖石居然迟迟不见下落。
仰头张望之际，忽听锐器破风之声，急忙偏了偏脑袋。
一枚铜针擦着段炎的耳畔飞了过去。
愣神间，又见一枚铜针飞至，急忙后退两步。
“大人也是五仙门出身？”段炎好奇道。
夕无穹拔起雷芷道阵上的铜针，一枚接一枚地弹出。
段炎一边警惕着夜空，一边提防着铜针的飞袭。
“段炎，你犯了个错误。”夕无穹边弹针边说道。
“敢问，错在何处？”
“战前第一要务是摸透战场环境，最好能精确到毫厘之间。”
夕无穹弹完了所有铜针，将段炎逼到了预定站位，“抛向夜空的砖石之所以不会下落，那是因为秘境空间有限，秘境内的造物一旦触顶，就会自行消散。”
“原来如此，那些砖石是障眼法。”段炎松了口气：“只可惜，大人的飞针并未建功。”
“不，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指望飞针伤敌。”夕无穹指了指天空，“最后三块砖头，我留了力道。”
话音刚落，一块砖石径直坠下，砸中了段炎的颅顶！
“哐！”
石屑纷飞！眼冒金星！
原来，抛向天空的前七块砖石触顶消失了，造成了迟迟没有下落的假象。但是最后三块并没有触顶，此刻正在高速下坠！
坠落点，正是段炎所站之地。
不过段炎有气劲护体，加之洗髓境修士的筋骨得到了淬炼，要不然这一砖高低得十年起步。
“大人的思维有如缜密的织网，竟能将每一个细节都牢牢捕捉，属下拜服。”段炎踉跄起身，想要离开这片危地。
因为还有两块砖石正在下落。
然而还未站稳，他的肢体就传来了牵扯感，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给揪住了魂灵。
这是比如意蜃须更加高阶的操线技法！？
与此同时，他的脚底也传来了钻心刺痛！
低头一看，不由一惊。
原来，穹先前弹射的铜针并未射空，而是精准命中了四周的如意蜃须，全部弹回了地面。
此刻，他的脚下遍布暗雷，头顶坠物高悬？
一股寒意袭上天灵！
“哐！”第二块砖石坠落，正中头颅！
段炎只觉得大脑一懵，视野天旋地转！
“咳哈！”
接连的打击让他陷入了短暂的眩晕。
他知道还有最后一块砖石在下坠，可现在已经没有了思考和躲闪的精力，只得驭起全身气劲，双手抱头护住头顶。
下一秒，夕无穹闪身而至。
食指趁虚而入，点了点段炎毫无防备的脑门，“骗你的，并没有第三块，记住，战斗中不能轻信敌人的说辞。”
“是，属下谨记在心。”段炎阳光一笑，散去了护体气劲。
“很显然，你没记住。”
“哐！！！”
第三枚砖石命中了段炎的头颅，将他砸晕在地。
月光拂过尘埃，秘境恢复了宁静。
夕无穹蹲下身子戳了戳昏迷的段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就段炎这骑士般的性格，就算不立威，忠诚度也是满值吧。况且人家明显有所保留，为了照顾上级的颜面只做了基本防御，根本就没尽全力。
等他醒了好好道个歉吧。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即便承袭了剑首之名，也不喜欢持剑厮杀，更喜欢耍些小聪明。”身后传来了恬淡似水的嗓音。
夕无穹惊讶回首。
只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背对月华立于飞檐之上，双眸中流转着猩红的光芒。
白袍衣袂飞扬，宛若盛开的冰昙，纯洁而又唯美。
“师父！？是你吗。”
镜流没有回答穹的问题，而是手持霜刃，一步步逼近而来。
“我曾问你：既然不喜用剑，又为何苦苦修炼。你说：是为了名和利。”
空气变得干燥，四周落针可闻。
“我曾问你：既然是为名利，又为何舍己成人。你说：为博红颜一笑。”
身影逼近，挡住了皎洁的月光。
“我曾问你：既然是为美人，又为何绝裾而回。你说：不想让我为难。”
镜流行至跟前，眸光猩红似火。
“而后，你反问道：师父又是为何习剑？我的回答是……”
霜刃一闪！
“锵！！！”
冰屑纷飞！寒气炸裂！
刀刃距离穹的额头仅剩一寸距离，被他用段炎的银尖枪死死挡下。
“嘎吱嘎吱！”
霜刃还在加力，压得穹单膝跪倒在地！
“我说：我挥剑，是为了毁灭！是为了享受！”
狂气汹涌而来，猩红的眼瞳中盈满杀意！
“唯有踏过嗔忿火途，樫贪刀途，愚痴血途，斩尽一切阻碍！你才能明白，剑，就是剑！是断绝生死！斫断枷锁！烬灭祸祖！斩戮孽神之器！”
“轰！！！”
屋顶轰然炸裂！
“飞光流泻！”烟尘中飞出一道巨大的剑弧！
弧光切开了时间和夜空，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冰渊！
“寒川映月！”眼花缭乱的剑光暴雨般倾泻而下！将大地斩成数段！冻成碎块！碾成齑粉！
银尖枪只挡了几个回合就粉身碎骨，急得穹左右横跳，汗如雨下。
“呵呵呵，哈哈哈哈！”漫天烟尘中夹杂着畅快的笑声。
“你无处可逃！”
镜流高高跃起，身姿映入月色，如诗如画，霜柔凄美！
“就让这一轮月华……照彻万川！”
空气停止流动！时间仿若静止！
下一瞬，遮天剑芒从天而降，刺眼的寒光盖过了世间所有的光华！
目睹这一击的穹，脑海中只剩下一道念想……
不做些什么，绝对会死！
“啊啊啊啊啊啊！”极致的求生欲促使他爆发出全部潜能，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吼声！
灵魂中闪过一抹神光，仿佛有什么事物正在重叠和觉醒！
“骑枪！！！备战！！！”
剑光坠地！
“轰隆隆隆！！！”
大地震颤不止，耳中嗡鸣作响。
待到光华散去，偌大的城市已经荡然无存！目之所及，只剩下层峦叠嶂的冰川，和一片支离破碎的夜空！
一剑光寒十九洲，剑气纵横三万里！
然而，穹的身影依旧健在！
只见他将段炎架在了身前，身躯屹立在仅存的大地上，身周升腾的琥珀气焰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格外伟岸。
他挡下了师父的必杀一击！
“这是……存护之力！”
在镜流的帮助下，他取回了曾经拥有的力量！
体内涌动着灼热而澎湃的力量，让穹恨不得立马宣泄出去。
足下猛然发力。
大地龟裂崩碎，穹的身形犹如出膛的炮弹，在沿途上拖曳出熊熊火光，冲向了师父的方向！
“炎枪！！！冲锋！！！”
“轰！！！”炎枪与霜刃碰撞出堪比星诞的璀璨光华！
下一瞬，穹与镜流交错而过！枪头撼地！身后爆起了冲天炎柱！
焰光中，隐隐传来了霜刃破碎之声。
“谋算和技法皆是末流小道。”镜流空着双手走出焰光，眼中满是疲惫之色：“星神之所以为神，就是因为祂们足够纯粹。”
穹扔下炎枪一路小跑上前，扶住了软倒的镜流，“师父，你没事吧！”
“无碍，借此机会我测出了这具身躯的极限，今后外出记得叫上陆云湄，这样为师才好护你周全。”
“那……陆云湄知道师父的存在吗。”
“我们谈妥了，倘若有一天她魂魄尽失，我会替她了却浑天夙愿。”
“是吗。”穹为陆云湄的大度而感激，也为她的命运感到不公。
镜流抬起手，揉了揉穹的面颊：“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据她所言，失魂之人的魂魄其实并未消亡，而是去往了另一处地界。”
说完，镜流合上了困倦的眼帘。
“为师要沉睡一阵，务必照顾好自己。”
一股剧烈的震颤感打断了夕无穹的思绪。
饱受摧残的秘境终于不堪重负，土崩瓦解了。
一阵恍惚后，三人又回到了宝器殿内。
四周人头攒动，司内同僚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对秘境的崩溃感到意外和不解。
自司承构建秘境以来，从未出现过这等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