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从今天开始带队除妖
夕无穹走进了缉恶堂。
堂内摆设古朴文雅，泛着浓浓的书卷气，四周的盆栽字画相互映衬，烘托出自然意境。
堂首有一耋耄老者，须眉皓然，满头银霜，面相严厉。
满是褶子的额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便层叠皱起。
夕无穹不知老者因何怫然，于是行了一礼。
“在下夕无穹，见过堂主。”
老者默默审视来人，沉默不语。
堂内的空气无比压抑。
夕无穹皱了皱眉，正要复行一礼，却听老者阻止道：“不必客套，我部素来以实绩说话。”
说完，堂主便抛来一枚腰牌和一纸委任状：“先结了这桩案子，让老夫看看你的本事。”
夕无穹接过状纸和腰牌，低头打量。
腰牌是铜制的，背面攥刻菖蒲图案，正面镂刻‘缉事’字样，委任状抬头有个鲜红的‘厉’字。
在纳事阁游览时，夕无穹听米沙介绍了司内的职衔部署。
蔚石司由一名司承统御，一名镇渊使为辅。
司内共有缉恶堂、镇异宫、宝器殿、照磨所、纳事阁五大部所，每个部所由一名部承管理，这位堂主便是其一。
堂主之下，设金莲、银兰、铜蒲缉事若干，其下还有卫道、诛恶和巡人三个等级的部下。
任务难度则是分为怨、煞、厉、凶、狂、邪、魔七级，厉级任务不用面对渊祸，但要直面凶悍的妖物。
想到自己就职的不是巡人，而是缉事。
“堂主，在下没有修为。”夕无穹如实道。
然而堂主根本不为所动，“去年，我司司承就向夕家应允了缉事之位，可你父亲却以孩儿境界不稳为由，拖延一年之久。老夫看在司承的面子上不予追究，今日便依照约定，为执信物者，冠缉事之名。”
这位堂主态度冰冷，言语间疾首蹙额，一脸膈应，想来是对夕家存有芥蒂。
言出为箭，执法如山，为公者最痛恨的便是轻诺寡信之辈。
夕无穹猜测，夕坦之因为放了堂主一年鸽子，所以不想让嫡子来触霉头。于是便趁司承不在的日子送庶子入瓮，故意将他架上缉事高位。
“堂主有所不知，我与夕家素有仇隙。”
“此言应当向你父亲抱怨。”
“我没有那种父亲。”
“休要再辩，铜蒲乃我司中流砥柱，支撑的可是蔚石司的门面，岂是夕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刷~”
倏然间，堂主曲指一弹！
一枚金针应声穿透了夕无穹的衣衫，化作一只金箍，咔哒一声扣上了左臂。
“这是什么？”
夕无穹伸手撕扯，发现金箍坚不可摧。
“别说老夫没给机会，此宝可为你抵御一次致命伤，但若敷衍塞责或是借机遁逃，亦可卸你臂膀，以儆效尤。”
……
走出缉恶堂的那一刻，夕无穹的表情无悲无喜。
被金箍扣死的左臂针扎般刺痛着，血液仿佛随时会凝固一般。
“蔚石夕家……”
逼死母亲，鬻卖其子，如今又行此恶举。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脑海中传来了卡芙卡对镜流的调侃，「真意外，刚才你竟然没有拔剑护犊。」
「无需如此，对方并无恶意。」
「因为只是一枚针吗。」
「掌中之剑，与天地相较亦不过针尖大小。」
「是长生种之间的默契吧。」
「也许吧，在我看来长生是与生俱来的诅咒，是需要直面的坎途，而在修仙者眼中，修道长生又何尝不是一种开拓呢。」
夕无穹听着二人的对话，暗暗思忖着。
镜流师父的意思是，那位堂主并非夕家帮凶，而是想要借此机会考验我。
那我就办了这件他们认为不可能完成的案子，让所有人开开眼界。
堂口，薛十七正捧着托盘，看到夕无穹出门当即走上前来，“这是你的公服，若不合身自己找缝工修裁。”
夕无穹没做犹豫，立马换上了公服。
一身玄色圆领窄袖袍，脚踏玄色革靴，腰系月白色玉带，与在崩铁时穿的黑风衣有几分相像。
“倒是省了修裁的工夫，只可惜，缉事大人穿不久呢。”薛十七故意加重了‘缉事’二字的发音，嘲讽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夕无穹直视着薛十七的双眸，用言灵术暗示道：“听我说：你很诚实。”
“我当然诚实，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薛十七冷笑道。
“那你说说，堂主尊讳，何等样人。”
“堂主崧邕本是五仙门太上长老，他老人家于九百年前下山讨逆，后因机缘巧合成了我司堂主，百姓尊称其为崧石公，乃是当之无愧的镇司柱石。”
“性格方面如何。”
“堂主对有真才实学的后辈向来是不吝赞词和指点的，今后不说鱼跃龙门，那也是提携有加。”
“反之呢。”
“曾有沽名钓誉的天骄来司镀金，结果被堂主当众撕下一臂。后有仗势偷香的少主遭人检举，被堂主闯入府中废了下肢。你嘛，估计就是下一个，嘿嘿。”
“原来如此。”
夕无穹展开了委任状，开始查阅案情概要。
委托人名叫应薇，身份是罡龙派的大小姐，是一位拥有龙裔血脉的灵匠，门派以锻造宝器闻名天下。
应大小姐今早以个人名义发布了委托，希望蔚石司从一只鸟妖的手中救回她豢养的灵鸟。
据悉，那只鸟妖是精通化形的雌性妖魁，与不久前的几桩命案有牵连，且极度仇视雄性，实力堪比入道境修士。
情报称，由于曾被渊祸负涂异化过，这只鸟妖还能使用域外邪雷强化妖体。
“负涂是什么意思。”夕无穹问道。
“这都不知道？天外渊祸能够负涂生灵心智，甚至能畸蚀亡魂和法则，必须由法蜕境以上的金银强者出手才能安全镇压。”薛十七一脸看文盲的表情。
夕无穹点了点头，继续往下看。
委任状下方有堂主的亲笔批示，要求缉事翦除妖患，救回被掳的灵鸟。
结尾批了一周的时限，倘若故意拖延或害死部下，事后还会依照堂规追加惩处。
“铜蒲可以征调几名部下外出办案。”
“铜蒲缉事可以征调一名卫道或两名诛恶，外加五名巡人。依照任务等级，还能征用一些宝器来傍身。”
“可有名册？”
“你有完没完！照磨所有脚色状和评级名册！宝器殿可以查阅宝器名录！”薛十七烦躁道。
他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明明不想搭理这个废物，却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影响，吐露出所有的心声。
“最后一个问题，这些年你收受了多少贿赂，放在了哪里。”
“除了宝器外，金钱灵石字画古玩……折合丽银，共计一万八千二百一十三两左右，都藏在……藏在……锦，锦绣，后院，窖……呜！我，我好像有些不舒服，暂且告退！”薛十七扶着晕眩的大脑，匆忙离去。
「看来此界修士是有能力抵抗言灵术的，穹，今后可要小心使用。」
「一味依赖外力会扼杀潜力，就好比剑术一道，不披创沥血、杀生无算，是无法窥其真妙的。」
“你们放心，我有分寸。”穹笑了。
罔之生也幸而免。
敢惹银河棍勇，等着被融号吧。
……
离开缉恶堂后，夕无穹前往了照磨所。
途经司内的中央广场时，可以看到四条道路通往四个方向。
米沙说过，照磨所、纳事阁、缉恶堂、宝器殿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而关押渊祸和邪魔的镇异宫，就在他的脚下。
蔚石司的四大部所围绕地宫构建而成，此举是为了借护司大阵和天上的缩地井凝炼浑天正气，镇压地底的阴煞渊祸。
因为渊祸一旦被杀死，就会在异地重塑肉身，继续为祸世间。
这时，卡妈的灵魂突然离开了他的身体。
「地底似乎很有趣呢，我去去就回，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