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1】成王败寇，古来如此
云霄冷视皇后失态的模样，漠然道：“娘娘此言差矣，若是您没有谋权篡位之心，我等就是布了此局又能如何，今日的局面皆是娘娘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半分。”
听到这话，皇后讥讽一笑，看着当前的局势，她心里不断思索着对策，但不安的情绪已然扩散开来，开始逐渐吞噬皇后的理智。
这时，方大将军收剑上前，对云霄拱手道：“太子殿下，老臣已按您的吩咐，把潜伏在行宫外的成家军悉数扣押，生擒了成定严那叛贼，寝殿外的人也已经被老臣制住了，只待太子殿下发落。”
一听方大将军的话，皇后猛地睁大了双眼，心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啪”一声彻底断裂，她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原本皇后还想着行宫外有父亲的军队可以接应，那她还不至于到山穷水尽之地，谁知父亲的军队竟然已经被方时年控制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云霄将皇后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对方大将军颔首，“方大将军辛苦了。接下来的事就由我来处置便好，大将军且一旁暂待。”
“是，末将遵命。”
云霄双手负于身后，眼神淡漠，他的神情并无多少得胜的欢喜，反而只有古水无波的平静。
“皇后娘娘，事到如今，你已没有退路了，本殿劝你不要再负隅顽抗，就此收手，或许还能得一丝悔过的机会；若再执迷不悟，一意孤行，这代价娘娘承担不起。”
皇后抬眼，看着云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嗤之以鼻。
“太子这话听着倒是耳熟，若本宫没记错，方才本宫便是这般对陛下说的，呵，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皇后偏了偏头，对上皇帝抬起的双眼，在皇帝眼中她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忽然一股深刻的疲倦席卷了她，皇后明白，她败了，败得彻底，没有任何可回旋的余地。
只是她不甘心，十分不甘心！
“本宫不明白，为何本宫费心筹谋这么久，最后还是败在了你们手中，本宫自问手段不低，上天也是眷顾本宫的，为何到头来输的却是本宫？瑄王，你明明是站在本宫这边的，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却要背叛本宫，明明只差一步，本宫就能成功了，凭什么？凭什么你要这样来害本宫？”
皇后的语气没有丝毫落败的慌乱，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到麻木，让人听不出一点生气，她转过身子对云旗问道，显然在等一个答案。
云旗平静地回视皇后，徐徐道：“皇后娘娘不明白吗，那本王就告诉你，本王从来不曾碰过柳清。”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将皇后心中所有的疑问统统炸得粉碎，那一瞬间，皇后似乎想通了所有，却又没真正理解到底……
瑄王说他从来没有碰过柳清，是什么意思？
难道，瑄王的意思，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看出了皇后的心思，明白柳清是皇后用来代替瑄王妃，以牵制瑄王的棋子，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防着柳清，也防着自己了？
可，可柳清明明已经有了身孕，这点宫里的太医也是诊过脉的，为何瑄王却如此说……难道，难道说，柳清怀孕，也是瑄王计划里的一步？
想到这点，皇后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始至终，瑄王都只是在跟自己演戏！他从来没有真正掉入自己的股掌之中，相反的，瑄王早就看出了皇后与他结盟的真正意图，只是为了迷惑皇后，所以才做出了那么多的表象。
这个真相对皇后来说太难以置信，她忍不住摇头，仿佛她表现出抗拒，就能否定这一切真相，即便她知道这样做于事无补，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抵触。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本宫只是在利用你，并非真正想与你结盟，谋夺皇位，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也利用本宫对你的信任来迷惑本宫。”
“柳清怀孕是假，你与瑄王妃离心也是假，太子病亡，陛下病重，这些统统都是假的，你们处心积虑谋划这一切，就是为了引本宫入局。”
皇后抬起头，眼神中充斥着绝望与悲戚，语气平淡，却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呵呵，瑄王，太子，你们果然好手段，倒是本宫轻敌，小瞧了你们，为了扳倒本宫，你们竟如此大费周章，不惜联合所有人来骗我……。”
云旗突然出言打断她的话：“娘娘错了，不是我们要骗你，是你不该对陛下出手，拿陛下的性命来做局，更不该动这大逆不道的谋反之心，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娘娘方才也说过了，成王败寇，古来如此，娘娘既已败了，又何须再攀扯其他，不过徒劳罢了。”
皇后凄然笑出声，是啊，成王败寇，古来如此，她已经败了，已经是斗败的贼寇，做不了成功的王了。
既然天意如此，那她再多挣扎，又有何意义？事已至此，皇后心中顾念的，早已不是自己，她还有孩子，还有族人，只是不知道她的认罪，能换来几分亲族的生机……
“兄长，弃剑吧，我们输了。”
成鸣回头望着皇后，却见她垂着头，隐隐可见脸上的泪痕，却再无半分斗志昂扬的光彩，他便知道，这一输，就是一败涂地了。
“哐当”，长剑被丢弃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响起更多声纷杂的弃刀声。
方大将军得到云霄示意，抬手指挥士兵上前将皇后一行人控制起来，而后将他们都羁押到外殿，等候发落。
不多时，寝殿内就只剩下皇帝和太子三人，方大将军早已遵照云霄的吩咐，带领将士们退了出去，把守在殿外，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冷寂起来，沉默中隐隐透着些许忐忑与诡异。
沉默片刻，云霄率先有了动作。
他撩开衣袍，屈膝拱手朝皇帝跪了下去，云旗和云逸辰紧随其后，他们知道，今夜真正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
“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责罚。”
云霄微微提高了音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中气一些，云旗和云逸辰也附和着请罪，他们心里自然也清楚，这个罪并非请的是救驾来迟，至于会如何定，就要看皇帝的论断了。
皇帝坐在床边，依旧是双手平放在膝上，脸色看着还算平静，但眼里的情绪却太过复杂。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让三人起来，只是静静地扫视着他们，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良久，皇帝终于出声：“你们何罪之有，今夜若不是你们三人，朕这条命就要被皇后那帮逆党拿去了，你们非但无罪，还有大功，朕还要奖赏你们呢，又岂会怪罪。”
跪在地上的三人面色各异，却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
皇帝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身子倦怠非常，沉闷而短促的一声叹息，“好了，起来吧。”
跪着的三人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站起身。
皇帝用手抚了抚额，忽然动身往床榻上挪去，三人一见立刻上前想要服侍皇帝躺下，却被皇帝拒绝，皇帝自顾自地掀开被子，缓缓躺下，又将被子盖到胸口，似乎是想要歇息了。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承受皇帝雷霆之怒的准备，却没想到皇帝非但没有生气，甚至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这一下三人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但帝王的心思谁也猜不准，眼下看皇帝的样子，大约是不准备同他们“算账”了，三人一时都有些踌躇，不知是该候着，还是先行离开。
就在他们进退维谷之时，皇帝发话了。
“想说什么就说吧，朕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