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补习班

    也许是缘分，也许是上天安排，在补习的时候，他碰到了一个会改变他一生的女孩。这个女孩叫茹荷，这个女孩也是补习生，但是她平时话特别少，看着文文静静，而且学习也比较好，来这儿补习的主要原因是第一次中考的分数不是太理想，没有考入她想去的重点高中的重点班，所以又一次来到这儿补习。正处在青春期的他懵懂但却热情，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他便心动不已，但是他又想到他来这儿补习的目的，所以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缠，甚至补习的一年当中，跟这个女孩也没有说过多少的话。

    补习班的构成是很复杂的，一般的应届班级人数会控制在五十到七十人之间，但是像这种补习班人数会达到一百二十到一百八十之间，而他们班的人数是一百五十人还多一点，因为人太多的缘故，以至于一起学习了一年有些人还互相不认识。并且学生的成绩也是参差不齐。有第一次中考就已经可以上重点高中的，也有第一次考试，只考了几十分的。还有好多学艺术类的，比如学体育、美术、音乐之类的。这一天，像往常一样，上体育课时其他人在打篮球，打乒乓球，打羽毛球，或者做着其他运动时孟黎拿着书躲到了操场最后面角落里的树荫后准备学习，但是当他躲进树荫后发现树荫后面有好几个身高马大的体育生，他瞅了一眼是自己班的便再没有理会，其中一个体育生凶神恶煞的冲他吼了一句“滚过去”，本来性格就比较胆小，并且他也不想惹事儿，因为他这一年的心思主要在学习上面，所以他拿着书准备离开，但是突然他看到那几个体育生中间围着一个女生，并且从衣着打扮一眼就认出是他喜欢的那个女生茹荷。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突然大吼一声：“你们在干嘛？”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体育生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说：“小子，你是不是想找死，没听见让你滚吗？”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平时的那种懦弱，反而大声的吼道：“这里是学校，而且你们这么多男生，欺负一个女生算什么本事？”只听那个体育生说道：“她是我女朋友，我们之间的事情需要你管吗？”孟黎闻言便说：“他是你的女朋友？那首先要他自己同意吧！”然后他冲着女孩说道：“这是你男朋友吗？”女孩声音弱弱的说道：“不是的，他们在欺负我”。孟黎说道：“看吧，就是你们一厢情愿欺负人，请你们现在马上离开，不然的话我去告诉老师”。然后那个凶神恶煞的体育生一把推开孟黎说道：“小子，你给我等着，这周末放学我看你敢不敢出这个学校的大门”。这一伙体育生走后，女孩对他说道“谢谢你，孟黎同学”。他没想到女孩竟然会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仍然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说了一声“不客气，以后自己小心，离那些人远一点”，然后就离开了。因为这所初中地处比较偏远，再一个学校考虑到方便管理所以这所中学的所有学生全部强制性要求住校，只有在周末的时候，下午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出校门。今天是星期四，所以到周末还有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他可以说是过得心惊肉跳，晚上也睡不好觉。所以后面的这几天一直状态不好，学习也没有心思。但是在星期六的时候，他突然想出了一个招。因为之前在过年的时候他的堂哥跟他讲过，在这个地方他的堂哥说话特别好使，因为他的堂哥在读书的时候，一直是学校的老大，有个绰号叫做猪肚油，因为他自己觉得太难听，所以要求其他人叫他肚油，可是大家还是叫他猪肚油，跟他熟的人当面叫，不熟的就背后叫。堂哥告诉他，如果在学校有人欺负他，可以报他的绰号。那些只要是在学校里边不好好学习混着的那些学生都知道他的绰号。所以在星期六下晚自习以后，他主动找到了那几个体育生，并且将他们约到了男生厕所。他说道：“我堂哥是“猪肚油”，如果这个事儿可以善了，那么现在咱们一起抽一根烟，这事就算结束，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只能给我堂哥打电话”。说完他便从兜里边掏出了一包黑兰州，这是他省了好几顿的饭钱买的烟。在上学的那个年代，这已经算是档次特别高的了。这几个体育生听了以后瞬间怂了下来，因为猪肚油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讲是很有震慑力的。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边这个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即这几个体育生的老大站了出来，他说：“兄弟，其实也没有多大点事，像那样的女孩子，我要找随时都会有一大堆，我也没想到那个女孩子是你喜欢的类型，看来这是个误会，既然是误会那就好办。我看弟弟今天还带了好烟，你不准备给哥哥发一根吗？”孟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说话的这个人，这个人是他们班的一个美术生，绰号叫胖子，但是其实他很瘦，个子也很小，头发很短。但是在这几个人当中，他们这个老大反而显得身材最为瘦弱。他之前也听过关于这个家伙的传说，虽然这家伙身材弱小，但是出手心狠手辣。有一次有一个体育生在跑操的过程当中不小心踩了他的脚，并且跟他发生了口角，但是他当时并没有动手，因为很明显他打不过那个体育生。可就在第二天做完操以后，所有人回教室的空档，他手里拿着一根桌腿，那个时候的桌腿是那种四方木头的。他拿着那根桌腿站在门口的桌子上，等那个体育生刚进来的时候，他突然从桌子上一跃而起，拿着桌腿直接朝着体育生的脑门就劈了下去，然后那个体育生当场晕厥了过去，但是他依然不收手，拿起桌腿在那个体育生的脑袋身上招呼了起来。当时已经走进教室的女生吓得四散逃走，然后其他的一些男生看着不对劲，好几个人通过眼神经过短暂的商量，一起冲了上来将他摁住。经过这次事件以后，他便一战成名，从此在这个学校再没有人敢惹他，并且他很也很顺利的成了那一帮人的老大。但是至于他的绰号为什么叫胖子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孟黎也没有兴趣再去打听这些事儿。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胖子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孟黎这才回过神来，马上掏出他提前买的香烟，给胖子发了一根，然后给他旁边的那几个体育生每人发了一根，自己也掏出了一根抽了起来，在抽烟的过程当中。胖子还有意无意的向他打听他堂哥的情况，孟黎倒也是很配合，联系他知道的一些情况，有的没的，他给那个胖子一顿瞎说一顿瞎编乱造，并且说他的堂哥现在在大城市，虽然在那个大城市里边算不上是老大，但是在那个大城市也混得风生水起。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势力有势力。听完这些的胖子不自觉的后背发凉，他也庆幸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今天真的动了这个小子，他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再一个毕竟他们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只是一个初中生而已。虽然热血，却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

    经过这次的事以后，孟黎在所在的学校也算是出了名，并且胖子到处扬言，这是他的小弟，谁都不能得罪或者去惹他，所以在补习的这一年当中，他过得倒也安稳，但是一直到毕业结束他也没有跟那个女孩在说过话。但他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偷看他一眼，那个女孩的座位在第一排而他在第五排。所以在他偷偷的看那个女孩的时候女孩并没有发觉。这样他便在闲暇之余的偷瞄显得很是随心所欲。但是这一年他始终明白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一直没有跟这个女孩说过话，女孩也仅仅是在那节体育课上跟他说了一声谢谢，之后便在没有跟他主动说过话。

    今天中午吃过饭以后，他正趴在桌子上午休。突然间他觉得有谁在推他还是在拉他，他醒来之后看到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女生，他揉了一下眼睛等他仔细看清楚以后，才发现原来是他们班的赵锦雯。这个女生平时在班级里名声不太好，虽然只是个初三的学生，只有十七岁，但是平时打扮的花枝招展，而且听说还是胖子的前女友。孟黎看清楚她的脸后，才发现原来这个女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旁边，现在正拉着他的手，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孟黎出于本能的将她的手甩开，然后问她“你在干嘛？”这个女生脸皮特别厚，竟然舔着个脸说道：“我和胖子分手了，现在想找个像你这样的男朋友”。孟黎笑了笑说道：“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这要让胖子知道，非得揍我一顿”。这个女生听到这句话更加来劲了，她说“你知道有多少男生追我吗？你是第一个会拒绝我的男生，而且还是我主动找的你，你这样我对你更加有兴趣了”。孟黎听了之后连忙推开她说道：“你赶紧走吧，回你自己座位去，我同桌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如果你不走那我就走了”。女生听到他这样说便显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说：“走就走，干嘛对人家那么凶？”在这之后女生还多次对他进行过骚扰，但他仍然不为所动。正处在青春期的孩子，大部分是真的用感情在做事，所以在这方面他的心用在了那个女孩身上，那么很难会再对其她的女生产生兴趣。这一点要比成年人强很多，不像成年人经过社会的历练之后，主要还是利益至上，对待女人的态度和心境也完全是两码事儿，对他们来讲爱情什么的都是扯淡，如果他企图靠近一个异性，那绝对是带着目的去的，并且这里边几乎不会掺杂任何感情。

    很快一年的补习时光就快结束了。在考试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在忙着表白，忙着约会，忙着说那些平时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生怕毕业后想说的永远没有说出口，心中的那个他（她）永远再也见不到。孟黎的心情也是一样的，他用攒了好几天的生活费去校门口的水果店里边买了一些水果和零食。在女生宿舍楼下他恰好碰到了他们班的另外一个女生李丹妍，这个女生在应届的时候就和他在一个班，所以他比较熟悉，他叫住李丹妍后跟她说麻烦你把这些东西带给茹荷。李丹妍表现出了很诧异的表情，然后又立马转变成了吃瓜的表情。坏笑着说道：“好的老孟，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这个李丹妍应届的时候跟他们一个班，并且性格比较活泼开朗，说话大大咧咧。这反而让孟黎觉得很放心，再一个现在马上就要毕业了，他也不怕别人知道。

    就在中午他把东西带给女孩以后，傍晚的时候女孩主动来找他。当时她正拿着一本书在和他一起的聊天。这个时候的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本书，但是几乎没有人打开看，都是把它卷起来握在手里，然后三五人一群坐在一起聊天。女孩站得远远的，声音很微弱的喊了他两声。“孟黎，你过来一下”。虽然他声音很小，但是在很远的时候孟黎就已经注意到了她。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女孩平时穿的那几套衣服，孟黎早已了然于心。孟黎赶忙起身，朝着她走去。傍晚，他们一起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在校外的马路上一直溜达。这种情况在成年人眼里可能看着特别可笑，但是身处其中的他们没有一点点的害羞，反而觉得很是开心。这天傍晚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扎着马尾。夕阳下的她显得格外的美丽动人。他们聊了很多很多，一直聊到晚上十一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但他们仍然觉得聊的不够多，时间不够长，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又不得不离去。尽管他们聊了很多，说了很多，但自始至终双方都没有捅破那层纸，只是约定日后一定不能断了联系。

    竞争激烈的中考如期而至，但是在考试过后，孟黎的内心反而平静了许多，并没有补习时的那种慌张和焦躁不安。考试结束后他立马去联系女孩，女孩也很乐意的和他外出约会，那几天应该是他们学习之余最开心的几天，耐心等待了十天以后中考成绩终于出来。但是看着不理想的成绩，他陷入了沉思。并且自从考试成绩出来以后，他突然觉得没有勇气再去找女孩，不管女孩怎么约他都不出宿舍的门。所以这几天应该是他们在三十岁之前所相处的最后几天吧。中考成绩的公布，意味着他的求学生涯已经结束。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回到了家里，奶奶很急切的问他这次考的如何？考完试怎么没有先回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奶奶这次的成绩仍然不理想，扣去60分以后还是上不了高中，即使是普通的高中。奶奶听闻便再也没说什么，晚饭期间问他想不想继续去补习，还是去上一所技校，或者直接跟堂哥外出打工。这一次奶奶没有强求他，而是充分征求了他的意见，奶奶说“你现在也已经十六岁了，好多事情有了自己的判断，这一次奶奶听你的，并且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逼你去做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两天家里的麦子马上就要收割了，你先在家里待几天，帮奶奶做做农活，等你这几天你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差不多十天左右的功夫，地里的麦子也是已经全部收到了粮仓里边。这天他终于鼓足勇气给奶奶说“奶奶我要跟堂哥一起去挣钱，因为就我所打听到的，上了中专和不上中专的结局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外出打工，并且现在来讲，中专的文凭已经没有任何含金量，所以我不想去再上中专，直接外出挣钱，早一点为这个家里承担一些责任，我不希望再看着奶奶一个人这么辛苦”。听到这里，奶奶的眼眶湿润了。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平静的给孟黎说“孩子，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奶奶无条件支持你，出去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吃饱穿暖，挣钱是其次，自己的健康和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要经常性的给奶奶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