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插曲
王城占地十万顷,分成四块截然不同的区域。
东北是南王府所在地,东南是贵族等权势人物居住地,西北是平民百姓的居住地,西南则是三教九流与集中的商业区。
王城的规模和气势远不是其他封臣的城池所能比的,单单是厚重的城楼与巍峨高大的建筑,便将霄庆城和灵邑城甩得远远的。
王城门口有几十个站岗的红翎军,个个披坚执锐,威风凛凛。
但他们却不怎么盘查入城的人口。大概是出自天然的自信吧,他们不相信有人敢在王城闹事,更不相信有人敢在王城闹事后还能安然逃脱。
俞家发的悬赏令并没有在王城张贴,因此钟归也就不必隐瞒身份。
自从俞家和元家陷入战争以后,俞家对钟归下发的悬赏令也没什么人在意了。
王城内熙熙攘攘,他们的车驾行得很慢。尤其是到了城中心的擂台附近,街道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今天是比试的最后一天,将要决出王选的最终名额,所以大家都很重视。
喝彩和呐喊声犹如山呼海啸,充斥了擂台周边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按照陆萧然提供的地址,来到王城西北角。那里的建筑大多低矮破败,马路也是坑坑洼洼的。
路上有好些乞讨的,卖艺的,或者售卖药材和小吃的摊位。
难以想象,号称一代宗师的楚一剂竟住在这样的地方。
他的住处虽然简朴,但与周围建筑相比,又多了一番雅致。
青翠的藤蔓沿着栅栏一路攀爬,增添了一些生气勃勃。
院内种着花花草草,屋檐下晾晒着干药材。
院里统共两间屋,一间专门用来盛放药柜,另一间虽说是卧室,可是半边也被医书、药材占据。
楚一剂是个干瘪老头,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哪里有半分宗师的样子。
初次见面,钟归也好,叶岚楣也好,都有些怀疑陆萧然是不是搞错了。
他们去的时候,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子正在看病。
楚一剂给她们看好病,抓好药方,憔悴的母亲立马跪下来,感谢楚一剂为儿子治病。
楚一剂板着脸道:“你再不站起来,以后也别来了。”
母子俩慌忙站起来,想感谢,又害怕触怒楚一剂,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叶岚楣心想,他真是个怪老头,人家感谢你,你还不领情。
楚一剂打量了一眼钟归他们,冷冰冰说:“你们走吧,我不给你们看病。”
钟归:“为何他们看得,我们却看不得?”
楚一剂不客气地说:“老夫只给穷人看病。”
叶岚楣故意说:“给你再多钱也不愿意?”
楚一剂:“给再多钱也不看。再不走,老夫不客气了。”
楚一剂说完,看也不看他们,自顾自坐到院子中央的石桌前。
石桌上是一个镌刻的棋盘,上面摆着黑白两子,正是一副对弈架势。
他的生活必是清苦无聊,才会自己与自己下棋打发寂寞。
岳长生生怕楚一剂赶他们走,立刻取出陆萧然给他的信物,恭恭敬敬地呈送到楚一剂面前。
老头看到信物,果然改变了态度:“你们和陆萧然什么关系,老夫送他的东西,为何在你们手中?罢了,罢了,既然是陆萧然的朋友,老夫自然不能亏待。你们找我何事?”
岳长生扑通一声跪倒:“老前辈在上,弟子想、想拜你为师。”
楚一剂冷冷瞧他一眼,发现他是个石体,毫无教学价值,冷哼一声道:“你没资格做我的徒弟,倒是他,诚心拜我为师,我尚且可以考虑一下。”
看到楚一剂指着钟归,岳长生又受了一番打击。不止是因为楚一剂贬低他,更多的是他感受到了自己与钟归之间的差距。
钟归说:“我对学医没兴趣。”
楚一剂:“那便没什么好说了。我瞧你印堂发黑,定是灵魂力量受损,可你双目清明,显然是服用了濯气丹。能拥有濯气丹,想必你们也有些来历。老夫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钟归吧。”
钟归见他没什么歹意,承认自己便是钟归,然后请教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帮自己。
楚一剂:“倘若你能找到紫英草、七幻花、罍香果还有极品红霄鸟的内丹,我可以为你炼制更好的丹药。可惜这些药材十分难得。你若能凭自己的力量修复灵魂力量,也是不错的历练。”
楚一剂光顾着和钟归说话,完全不理睬岳长生,叶岚楣看不下去了。
叶岚楣对楚一剂说:“老前辈可否说过,只要拿这枚棋子前来,便能答应一个条件?”
楚一剂:“说过。”
叶岚楣:“那今日老前辈不肯收岳长生为徒,岂不是言而无信。”
楚一剂吃了一瘪,哈哈大笑:“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信物是给陆萧然的,他若亲自前来,老夫肯定兑现,只是现如今所持信物者不是本人,自然作不得数。”
叶岚楣一时语塞。
楚一剂对下跪的岳长生说:“愚笨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成为不了好的医师,这是天赋决定的。”
叶岚楣看到岳长生受打击,急了:“你怎样才肯答应?”
楚一剂见她坚决,因此说:“这样吧,你与我对弈,倘若赢我,我虽说不能收他为徒,却能留他在这里做做杂役。”
岳长生赶紧说:“只要老前辈愿、愿意收留我,我做什么都、都愿意。”
叶岚楣说:“好,我答应。”
叶岚楣坐到楚一剂对面,和他摆出对弈的架势。岳长生问叶岚楣会不会下棋,结果叶岚楣却说看爹爹下过,记得一些规则,这可把岳长生急坏了。
趁着两人对弈,钟归离开去探查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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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府气势恢宏,数百间屋子皆以红砖铸造,配以青红两色的琉璃瓦,飞檐翘壁尽显庄严。
南王府周围站满了红翎军。高墙上隐约闪烁着能量波动,确有阵法加持。
路上偶遇的神秘人没说谎,硬闯没有任何可能,反而会惹出不小的动静。
硬闯不行,偷偷潜入也不行,难道只剩下王选这一条途径了吗?
王选是三年一次进入南王府的机会,错过了便要等三年。钟归哪里有三年可等?
他瞧了一眼日头,比试将在寅时末结束,所剩时间不多了。
他匆匆忙忙赶往擂台。
抵达擂台的时候,主持选拔的司仪说:“距离寅时结束还有半刻钟,现在应该没人想继续挑战了吧?”
底下有人议论:“谁会这么傻,这种时候上去挑战,时间根本来不及。”
钟归大声说:“我挑战。”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他在半路上买了一个面罩戴上,还取了个假名“珪终”。
司仪露出不悦,临下班了还遇到这样不识时务之人。
司仪问:“你想好了吗?”
钟归:“赶紧开始吧。”
司仪憋着怒气说:“即如此,按照规则,鉴于被挑战者经历过多轮战斗,为表公平起见,挑战者需要禁用一只手。”
底下的议论又起来了:“开什么玩笑,禁用一只手实力起码少几级。”
“对已经决选出的人发起挑战,倘若挑战失败,挑战者将被鞭笞一百下,这人太傻了。”
钟归问:“我可以自由选择人选?”
司仪说:“当然。”
钟归指向初选第十名的那个中年汉子,那人立马露出一脸晦气。
他虽然看起来憨憨的,实际上并不傻,寅时即将结束,他只要拖延便赢了。
他故意磨磨蹭蹭上场,驱动源之力,使出拿手武技“金岩盾”。他本身便是修炼防御武技的,非常抗揍。
目睹过比试的人,自然都不看好钟归能破除他的防御。
钟归却不多言,他默默将灵力提升到源之力8级的强度,一瞬间冲到那人的身前,一掌打在那个中年汉子的胸前。
肉眼可见的土黄色源之力防御盾,顷刻间便破碎了。
中年汉子压根没料到钟归出手如此凶悍,一下子被打到擂台外,撞飞了十几个人。
嘈杂声一瞬间停止了,陷入了一片死寂。
钟归淡淡地问:“我的挑战算数吗?”
司仪这才反应过来,连连说:“算数,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