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阴婚
“卖尸？”
我摇了摇头，心想不至于吧？
以刘先生的经济条件，为了钱卖掉自己女儿的尸体，逻辑上说不过去。
但郭四眼接下来的话，彻底冲击到了我的三观。
“别小看这一行，在阴婚这条产业链上，少女的尸体是可以被卖到高价的。比如刚死的，他们管这种叫鲜尸，起步价十万块，上不封顶。死后不久的，叫湿尸，通常能卖到五至八万。甚至有些人还会去墓地里挖干尸，别看就剩一堆骨头了，也是可以卖钱的。”
“连骨头都卖？”
我不禁瞪大双眼。
这真的是有些丧心病狂了。
“哼，为了钱，这帮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不过你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十几二十万的，可能在你眼里不算多。但女尸的等级还有一种，那就是还没断气，即将要死的。行业内的一些人，管这个叫活尸，通常会以拍卖的形式出售，价高者得。如果容貌姣好，有家境有学历的，被拍出一百万以上的高价也不是没可能。”
“一百万？”
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高价了。
对普通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价！
毕竟就算是大活人，通常也卖不到这个价钱。
当然，更让我震惊的是，什么样的家长，会在自己女儿还没有断气的时候，就开始打尸体的主意？
郭四眼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现在知道，为啥以前我老是叫你书呆子了吧？秦冬，这个世界永远都存在阴阳两面。你奉为圭臬的物理学，在阴暗的那个世界，或许并不管用。”
郭四眼的话让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以前的我，总喜欢把科学挂在嘴边。认为世间的一切，都有其最基本的物理常数和自然规律。
现代科学，可以解释一切，征服一切。
可惜，我曾经的偏执，在这个老同学眼中，似乎一直都很可笑。
我没有反驳他，而是在心里否定了曾经的世界观。
“老郭，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自然是先找回你剩下的那一魄了。你之所以会感觉冷，是因为七魄之一的吞贼还在那个女鬼的嘴里没出来。刚刚我用引魂符招你回来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但事情得一步步来，明天先去那位刘先生的家里问问再说。”
“今天呢？”
“吃饭，吃得越饱越好。”
那天晚上，郭四眼带着我去喝了牛血汤。
虽然一直以来，我都不太喜欢牛血的味道。但在郭四眼的坚持下，我还是喝了三大碗。
之后，我们又去了城隍庙，各自给城隍老爷烧了三炷香。
按照郭四眼的说法，这叫拜山头。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外来的人守规矩，本地的神佛自然也会对你客气一些。
所以从那天以后，凡是去到一座新的城市，我都会拜一拜当地的寺庙或是道观。
不为别的，但求心安。
有郭四眼陪在身边，一整晚我都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应该是7点左右。我们走出宾馆，在镇上吃了早饭，然后一人一辆共享单车，直奔刘先生所在的小区。
远远瞧见那栋三层别墅时，门口多了一辆货车，搬家公司的人正从别墅内往外搬家具。
我和老郭对视了一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刘先生再次看到我，脸上明显多了一丝不耐烦。
而何女士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冷漠起来。
老郭脸皮极厚，根本不在意夫妻二人警惕的目光。背着一双手，在别墅里东瞧瞧西逛逛。
最后，还煞有其事的说了句“这地方风水不好”。
刘先生听见后，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或许是怕我们扯出更多奇怪的话，他连忙打发走了搬家公司的人。
“不好意思，房子已经卖了，今晚我们就准备回老家。手头上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能招待二位了。”
男人站在门口点了根烟，下了逐客令。
郭四眼走到男人身前，歪着头看向二楼那间没了门的屋子。
“多句嘴撒，楼上的那位，还想活不？”
刘先生瞬间愣住，夹着烟的手指抖了一下。
男人不说话，郭四眼却接着道：“一直被鬼缠着，可是会折阳寿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作孽，不可活。她连自己亲孙女都坑，活该遭此恶报。”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沙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郭四眼舔着嘴唇道：“跟楼上那位一样，偶尔跟鬼神打交道的江湖骗子。”
“哼，既然是骗子，那就请你离开我家。”
从厨房走出来的何女士气冲冲道。
我回头看她，她也恶狠狠地瞪着我。
“秦博士，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吗？”
我被她瞪得有点心虚，杵在原地没吭声。
郭四眼见状，跑过来替我解围。
他的姿态，可比我高出太多了。
“答应别人的事情，也未必都要做到吧？就比如，你害人在先，还要叫受害者帮你保密。天底下，应该没有这样的道理。”
“哼，我害他什么了？”
何女士紧紧握着手里的水果刀，另一只手的五指，深深的嵌进苹果里。
我朝老郭疯狂使眼色，生怕那个女人一冲动，把我俩都砍了。
这时，老郭突然摸着下巴，神秘兮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和他，不是原配吧？”
我们三个人同时看向刘先生。
男人瞥了眼自己的妻子，神色复杂，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这才想起来，前天晚上开那瓶昂贵的红酒时，女人的脸色就有些耐人寻味。
如今把所有事情串到一起，的确可以觉察出，这对夫妻的关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郭四眼见女人没吭声，乘胜追击道：“因为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所以拿去换钱花也没什么心理负担。物尽其用嘛，至少在你这个学医的护士眼里，尸体并没有那么神秘和值得敬畏。它或许，更像是一台由不同零件组成的机器。可以拆解，也可以贩卖。”
咣当！
水果刀突然掉落。
何女士连退三步，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