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寡 过继事件
二爷走后蘭筠心里一直在想，光靠租房子也不是事儿，自己必须找个营生干。
她叫过金嬷嬷一起商量。
原来佟大爷有个写字的书摊儿，摆在胡同口儿多少也能挣几个菜钱。蘭筠突然灵机一动。
“咱们是不是也摆个摊儿？”
“咱们能摆个什么摊儿呢？写书信，也不行啊。”金嬷嬷一脸为难的说。
“咱们可以卖点儿小吃，金嬷嬷您做的果子干儿不就是挺好吃的小吃吗？”
金嬷嬷一拍大腿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这做果子干儿我是最拿手的，而且小孩子们都喜欢吃。每次我做你都吃了一碗又一碗。”
这果子干儿也就是那时候满族人吃的一种小吃。
把各种时令水果切成小丁儿，煮水加冰糖熬成糊儿。然后晾凉了再吃，这主要是给小孩子们吃的零食，怕小孩儿生吃水果不消化。
没几天。蘭筠就在胡同口支了个小吃摊儿，开始卖果子干儿。
没想到很快就开了张，不到晌午就卖完了。
由于不知道行情没敢做的太多。
卖了的钱，除了成本，也够几天的菜钱了。
首战告捷。蘭筠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看果子干儿卖的好。蘭筠又增加了甑糕和炸焖子等满族小吃。
品种多了，小食摊儿的买卖越来越好，也得到了街坊四邻的赞许。
生活有了些起色，蘭筠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蘭筠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临产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这天二奶奶一边儿嗑着瓜子儿，一边儿来到了蘭筠的屋里。
“哟，开始收拾衣服了。”
“嗨，都是原来几个孩子穿小了的衣裳，我没舍得扔。现在收拾一下，能用的就用上了。”
“嗨，我那儿也有前面儿三个丫头的，好几件儿旧的衣服，还都好好的呢。哪天我给你拿过来。”二奶奶热情的说。
“我看你这个肚子就马上要生了吧。不过这回你要是再生个儿子是不是过继给我呀？”
“你上回还记得跟我打赌的事儿吗？”
“你说我一定生儿子，结果我又生了个丫头片子。”
“你说如果生丫头就把你家老三过继给我当儿子。结果说话不算数。”
二奶奶一连串的话，蘭筠此时被二奶奶问的哑口无言。
本想这件事儿当个玩笑话就过去了，谁想到二奶奶却叫起真儿来。
“那就是一句玩笑话，你还真的当真了。”
“哎呦喂，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我可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后来我还把这事儿跟二爷说了。他也高兴的合不拢嘴。没看他那一段时间三天两头往你们屋跑。本想探探你的口风。结果你连这个茬儿都不搭理。”
“这不是佟大爷不在了吗？你一个人带着这么几个孩子也不容易。二爷和我不都是为你着想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蘭筠也不好再回绝。
他突然想起了上次大夫号脉的时候，说他这胎有可能是个女儿。又想到这段时间二爷对他家无微不至的帮助和关怀……
这时蘭筠咬了咬牙说：
“我知道二爷和你都是为了我好，现在大爷不在了，我的确也困难呐。如果这次真生了男孩儿，我就把他过继给你和二爷。”
“哎呦，这回你说的可是真的？可不能再反悔了！”
见蘭筠终于松了口，此时二奶奶露出了极其兴奋地表情。
这时金嬷嬷走了进来。
刚才蘭筠和二奶奶的话，她都在门口儿听到了。冷冷的说。
“有本事自己生多好，干嘛老惦记人家的孩子？”
“今儿这事儿可是大奶奶亲口答应的。况且我们妯娌俩的事儿以后你少掺和！”
说完扭头儿就出去了。
“咱们现在的小食摊儿一天比一天挣钱，怎么也能有孩子一口饭吃。干嘛过继给她呢？”
“她都连生了四个姑娘了。二爷的脸上也不光彩。自从大爷去世后，二爷也一直非常关照咱们全家。要不是他送米送面的接济咱们，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早就没了。反正这也是他们佟家的骨血，打小过继给他们，跟他们就更亲了呗。”
蘭筠话是这么说，可是此时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股痛彻心扉的伤感涌上了心头……
自从佟大爷病逝以后，二爷经常过来看望蘭筠。
每次来都不是送米就是送钱！
不知道他是偷偷的？还是经过了二奶奶的允许？
通过这几年的相处，这二奶奶是个什么人？蘭筠太清楚了。
她毕竟是地主家的女儿，做事儿强势，蛮横霸道不讲理。就仗着她娘家每年送来的这一挂车大米，好像她就成了这佟家大院儿的救命菩萨！
平时对佟二爷也是颐指气使，二爷有时也很无奈。
只是这几年一直没给佟二爷生儿子，便成了她的短儿。
其实蘭筠今天的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的初衷还是为了报答和感恩，二爷这段时间对她们娘儿几个的关照。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二爷出手相救，给了她活下去信心和勇气，帮她渡过了难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怎能不感恩呢，可这份恩情拿什么还呢……
转眼就要过年了。
蘭筠大着肚子，又打扫屋子，又准备年货。马上就到了年三十了，傍晚时分蘭筠感觉肚子一阵儿一阵儿的疼痛，看来孩子就要生产了。金嬷嬷赶快让小梁子叫了个洋车，把蘭筠送去了协和医院。
很快蘭筠就平安顺利的生了一个女孩儿。
当然二奶奶也就不提过继的事儿了，但对此事依然耿耿于怀！
这个遗腹子的女孩儿，因为是在腊月二十九生的，正好那年阴历没有三十。
为此佟二爷按照他家姑娘的排行，取了个小名：福娣。
佟二爷家的四个姑娘，招娣，盼娣，领娣，来娣都是小名，后来二爷家的大女儿招娣上了学，才给取了学名。
旧社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思想，让许多妇女为此承受了心理和生理的巨大地压力。在那个不生儿子决不罢休的年代，妇女的生育痛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