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谁让宁王有一个好爹，宁王之徒有一个好师尊
“安西精骑？不错，日后定是我大唐栋梁！”
太子熟练地夸了一句，不等英国公继续卖弄，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
毕竟，他本人对武人之事是不感冒的。
作为大唐的储君，太子从始至终牢记自己的立命之道，那就是帝王心术。
他捧着英国公是施恩，讲究点到为止。
英国公是臣子，所以要晓得分寸。
这轻松写意的一幕，落在一众将门之人的眼底，让他们各自生出了心思。
太子这……还未登基就玩弄权术，他日真要继承了大统，恐怕又是一位君心难测的主。
往后，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有得费脑子了。
场上的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
宁王看着陷入沉默的英国公，这些年的交情让他能感觉到，这位老伙计现在是有点生气了。
这就类似于你裤子都脱了，结果人跑了。
宁王的目光落到太子的身上，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从他的立场，倒不会觉得太子的做法有错。
毕竟，一位合格的储君要有独立的思考能力与御下之道，不可让底下人左右。
只是英国公毕竟上了年纪，而且又是世代忠良，太子在这事的处理上有点不通人情了。
他作势就要打圆场，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
只不过，有人抢在了宁王的前头，而且就是准备拿他来当由头。
“殿下，”坐在太子身旁的太子妃开口，显得雍容大方：“臣妾听闻宁王之徒也在台下，说不得还有惊喜在后头。”
果不其然，这话成功引起了太子的注意。
他看向宁王，一脸惊讶：“叔祖收徒了，孤怎么没听您提起过？”
宁王惊讶于太子妃的敏锐洞察力，面上笑着答应：“小徒顽劣，只怕会冲撞了殿下，所以不曾提起。”
“这是孤的过失，自罚一杯。”
太子说罢，斟起面前的一小杯酒饮尽，再道：“当年皇祖父在时，叔祖曾以剑道大败东瀛剑圣，天下第一剑之称名不虚传。叔祖的弟子，孤可要期待一番了！”
在场的几位国公见到这一幕，只能投来羡慕之色。
娘的！就因为宁王姓李，既是宗室，辈分又高，所以能被太子特殊对待，如今连带着他的徒弟都跟着沾光了。
这可没处说理去。
谁让宁王有一个好爹，宁王之徒有一个好师尊。
宁王表现得宠辱不惊，对太子的反应早有预料，不过也欣然受之。
至于这会不会对旁人不公平？
关他何事！
别人有爹有娘可以倚仗，他的傻徒弟就自己这一个师尊，而且从未麻烦过自己什么。
现在不帮他，难道还指望李遇自己碰上贵人么？
宁王老神在在正坐，宠辱不惊。
另一边，一号擂台之下
李遇注意到三号擂台的程怀德已经完成了清场，手中握着巨斧，大老远同他打招呼。
速度相近的，还有四号擂台。
四号擂台上站着一个手握长枪的年轻人，身材高瘦，明明作为一个武人，却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不过，对方既然可以在这里杀出，肯定也不是无名之辈。
“到我了。”
李遇心中一动，怀中长剑入手，快速向前掠去，就像是山林里的猿猴一样敏捷，三两下就进入了擂台的范围。
在他对面，徐渭明持剑站立，俨然一副恭候久矣的模样。
“你需要休息一下么。”
李遇站定之后，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客气的问了一句。
他既然打定主意要给太子留下一个不差的印象，那么最好得按照王夫子教的，要用文人的思考方式来做事。
正如此刻。
这等惠而不费的礼数，足以给人留下一个光明磊落的印象，而且……他还不会吃亏。
毕竟，这一句礼让只能代表自己的意思，但今日这武斗有贵人到场，大概是不允许半场休息的。
徐渭明一眼就看穿了李遇的心思，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这种虚伪的作风，与他见过的那些文官别无二致，当真有辱将门的身份。
先入为主的，徐渭明已经在心里将李遇从结交的一列中剔除。
既然做不了朋友，那就无需体面！
他掂量了一下环首长剑，语气淡漠。
“今日徐某就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成为宁王的弟子。”
话音刚落，徐渭明率先发动攻势。
他手中长剑挑起，顺势将剑鞘弹开，随后剑锋朝前一指，速度极快，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阵呼啸，转瞬之际杀至李遇身前。
刺啦！
雪白的剑光竖直斩下，沿途的空气直接被扫开，发出像牛角号一样刺耳的吼声。
李遇侧身避开，不断向后退去。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从擂台的东边打到西边，利剑交击发出的动静，几乎牵动了在场的所有目光。
徐渭明的剑招凌厉且狠辣，每一剑都透着一股大唐边军的阵仗。
这是军中之剑，可斩异族，还太平！
“不愧是从安西精骑中历练出来的，这军剑之法，至少有了旁人几十年的火候吧？不简单呐！”
“做人不能只看表面！这徐家小子厉害不假，但宁王之徒也不差吧？你看他那身法，看似拙劣，实则每一次都恰到好处。不然，换一个人来，只怕尸体都被大卸八块了！”
两人的打斗陷入僵局，而徐渭明的速度明显放缓了几分。
再结合他先前打退众人的经历，李遇心中有了判断，这家伙应该是力竭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迷惑他。
李遇对徐渭明可谓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自己若拿回主动权，对其进行压制不难。
他真正担心的，还是徐渭明可能会用的其他暗手。
最稳妥的一种做法，那就是一直拖下去。
作为防守方，李遇在保存体力的同时，还可以有针对性地调整动作，尽可能显得体面一点。
这种打法看起来有些吃力不讨好。
外人尚且不知，但宁王了解李遇的真实情况，知道自己的徒弟又开始装了。
“臭小子……尽做些华而不实的。”
宁王心底满是嫌弃，但他的余光望向太子，这位一直没什么兴趣的大唐储君，此刻眼底倒映着剑光，看样子是生出了几分雅兴。
到这一步，宁王也不得不佩服起自家徒弟。
读过书了就是不一样，他太懂怎么装才能讨人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