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李易不易 且行且惜
陈三七将老妇人葬于村口,又取木板以代碑,上刻四字“望北归兮”。陈三七现在最头大的是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带上“八戒”也并未有任何感应,于是朝着北方走上了驿道。时值寒露,秋风萧瑟,虽战火如荼,驿道上却并无人烟。走了许久之后,身后驶来一架马车,车夫身穿直领大襟襦袍,却以一字巾束发,儒雅中蕴含几分不羁。马车在陈三七身前停下,车夫双手抱拳问道:
“公子这是要去往何处?”陈三七依样双手抱拳,“去到真武山,不知公子可否告知此地是何处?”车夫一脸狐疑望着陈三七,其一这打扮也不像真武山高人,其二哪有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陈三七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啥,车夫跳下马车绕着陈三七打量了一圈,心想这憨憨的也不像争流朝的谍子。
“这里是怀远朝的边境,再往北就是争流朝,您真是真武山修道的高人?”车夫重新坐回马车,陈三七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块‘问天’白布,车夫接过来看了看那两个古篆信了几分,叠好还回去后又问道:“离中虚?”陈三七应了一句“坎中满。”车夫这才喜笑颜开,示意陈三七坐上马车。
“小子我叫李易,道长怎么称呼?”陈三七坐上马车后,二人继续北行。
“陈三七。”
“三七卦,下离上巽,道长应该执一竿‘问心’才对呀!”
“问心是谓悔不悔,问天才知违不违。”陈三七望着远方,又想起了老头儿。
“小子受教了,受教了。”李易如获至宝,嘴角挂着笑意。
“你是怎么懂这些东西的?”陈三七侧过头望着李易,眼前之人似深渊很难看透。
“我是儒家门生,家父是怀远朝国师,厌倦了那些乘龙法屠龙术,所以偷偷的跑出来了,本来是想去青灯寺看看佛法,奈何那些个和尚都认识我,说啥也不让我踏进寺门半步,没办法就只好到这边境来看看战事。”李易说得风轻云淡,陈三七却是额头微汗,自己有那三脚猫的修为都小心翼翼的,他一介书生却是天不怕地不怕。李易见陈三七半晌没说话,呵呵一笑说道:
“咋?可别小看我哦,江湖不止打打杀杀,待会儿让你瞧瞧。”说罢,快马加鞭朝着边境三座城池中间那座疾驰而去。来到城门前已是傍晚时分,李易跳下马车就对着城门守卫大喊:“抓到一个争流朝的谍子,快来抓住他。”陈三七在一脸茫然当中被五花大绑,当然李易也被绑了起来,不过在城门守卫从陈三七身上的问天白布中搜出一张城防图后,李易被放了,陈三七被关进了进城门后旁边的大铁笼中。李易蹲在地上,陈三七站在笼中,李易开口道:“这局怎么样?”陈三七撇了撇嘴。
“我掐指一算,道长待会儿还有一顿好吃好喝的,如果算对了,道长收我做关门弟子可好?”陈三七装作没听见,看着远方的街道,街道上只有士卒鲜有平民。
“道长这是不服有心算无心?那明天带道长去干票大的,到时候道长再决定。”说罢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龟壳,一边把玩一边扬长而去,可没走出几步就摔了个狗吃屎。站起身,回过头来看了看陈三七,变得小心翼翼,没走出去多远,又摔了一跤,这次没有回头,而是倔强的消失在黑夜中。果然那张城防图被送到守城将军手里后,陈三七就被释放,原因是那是朝中送来的换防图。还安排了一个伍长照顾陈三七的饮食起居。房间内陈三七看着一桌子的菜,便让那个伍长一起坐下吃,伍长是个中年汉子,也没推辞,陈三七也是很久没有好好的吃一顿,也就不讲究了。
“伍长,你可知道从这里如何去到云泥洲真武山?”陈三七边吃边问。
“咱们怀远朝可没有港口,争流朝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去不去云泥洲。”伍长吃得满嘴流油,连年征战,苦的不只是平民百姓还有他们这些头悬在裤腰上的士卒。“你们不穿戴甲胄,过去争流朝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打了几年了,从开始的一天一战到现在的一旬一战,虽然都死了不少人,但是现在双方都没那么拼命了。大人不是怀远朝派来送换防图的吗?去云泥洲做啥?”伍长吃得连头都不抬,陈三七一惊,随即笑着说只是问问。
陈三七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发现门外跪着一人,鼻青脸肿,正是李易。陈三七赶忙上前扶起,“李兄这是怎么了?”
“陈兄,哦不,陈祖宗你放过我吧,虽然算计了你一次,但至少也好吃好喝好住的,兄弟我走路摔跤,吃饭掉牙,和店家理论被胖揍,算是捡了半条命才走到这的。”李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着,陈三七挠了挠头收回了厄运囚笼,看来这玩意用在非修行之人身上还真的会出人命,陈三七有些内疚,替李易拍了拍襦袍上的尘土。
“今天这票大的没把我算在内吧?”陈三七还是有些后怕的,鬼知道这家伙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没有,绝对没有,陈兄放心,绝对没有,这就出发。”李易就差指天发誓了。二人再次坐上马车,却是奔着争流朝的城池而去,虽然伍长说不会有太大问题,但陈三七还是下意识的将最后一枚千里符从怀中放入袖中。
争流朝边境城门外,二人一马车,李易扯着嗓子朝城楼上喊道:“朔鬼求见刘老将军,有一计献上。”陈三七问道:“朔鬼是哪位?”李易小声说道:“儒家大能三鬼之一,他们算天算地算众生。怎么也算不到我李某人会拿他们的名号招摇撞骗。”说完李易笑得前仰后合。不过这招的确奏效,半晌之后城门大开,一位身披战甲颇为英武的老将军带着一群甲士前来迎接,走近之后,见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便欲拔剑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