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试刀人

    天台上，男人吞了吞口水，默默放下了望远镜。

    “又怎么了？”女人问道。

    “他……好像在往这边看。”男人即便是反复确认过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还是有些不敢确定，毕竟他用的望远镜是茶褐色防反光的，再加上这可爱的天气，根本不可能被察觉到。

    而就在此时，几个眼珠默默落在他们的身后。

    “可惜小水只能当监控用，不能监听。”游昇暗叹一声。

    不过这样的能力已经很够用了。

    先前他又思索了一下，nidus（病灶级）的『主宰之水』在与低一个等级的『安息』战斗时，丝毫讨不到好，这当然和环境有很大关联，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恐惧难潮』这个群体哪怕是未被自己契约，也是不可击杀的，这才是它们最可怕的地方，但凡有水，它们就能复生，这才使得它们能够堂而皇之的和克苏鲁阵营作对，而自己的契约重复给予的小水不死特性，反而浪费了潜能。

    不过小水有一点还是强于『渊影者』的，那就是它可以同时承载多个意识，即便是散成碎末也能将意识分散到每一份中，之前在奇迹之森，地面上的有机质钳制住了这些碎末，让它们无法重新凝聚，可以说从根本上克制了小水。

    但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这个内界既是『龙蛭』的主场，也是游昇的主场，甚至由于阴影的笼盖，游昇占到了更多的便宜。

    “听好了，现在开始，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龙蛭』随时有可能偷袭。”游昇向杨璃嘱咐道。

    虽然在这个场地，他有着很大优势，但敌人仍然在暗，和之前的『安息』一样，《旧记》刻意省略了对其形象的描述，以及讨伐攻略，只讲述了水镜这个特殊内界的构成。

    杨璃在后面点点头，也没在意游昇看得到看不到。

    游昇自然是看得到的，凡是雨水经过的地方，他拥有无限接近上帝视角的广阔视域。

    两人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继续稳步前进着，试图引蛇出洞。不知为何，明明能将整个内界尽收眼底，却还是没有发现『蛭王』的踪迹，这令游昇十分困惑。

    楼顶。男人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一旁的女人说道：“我就说嘛，他们不可能这么早就发现端倪 就算是老牌的杂教混蛋也不可能这么敏锐。”

    “怎么？”女人好奇道。

    男人干咳了两声：“他们又开始向前走了，但是快要跟那个食尸鬼信仰的家伙碰面了。”

    正在路上规规矩矩走着的两人突然察觉到转角处一阵阴风传来，游昇下意识的操控主宰之水转化为金刚石挡在身前，但这样小水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下一刻，一道银白色刀芒斩来，径直落在金刚石护罩上，“铿”然作响，声音震耳。

    来人见一刀没有得手，反而被震得手疼，连连向后退去，刚站稳脚步，一双漆黑的手便死死钳制住他的双脚，让他无法动弹。

    在他的眼中，刚刚那一道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抵挡了下来，并没有看到什么金刚石，于是惊骇无比。

    游昇看过去，来人是一个小胡子，看起来就很“雅鹿”，是很“扶桑”的扶桑人，相貌及其猥琐，但客观来讲年龄还不算大，最多三十岁的样子。

    这让游昇想起那个连环杀人犯，同时也是『莫尔迪基安』这个高危信仰的一员。

    “我记得盛队长说了让我们遇到的话处理的干净一点，他有说过吧？”他问杨璃。

    后者点了点头。

    那小胡子男人咽了咽口水，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落了下风，被完全掌控住了，杂教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年轻人了？

    不过游昇更加看中信息，没有第一时间把事情处理了，而是说道：“我问，你答，要是扯皮，就把你当圣女果一样爆汁了，懂？”

    他其实还不怎么确定这个“雅鹿”到底会不会说夏文，但后者的回答让他打消了这个疑问。

    “你知道老子是谁么？老子可是山田家的。”那傻帽嘶吼着。

    游昇掏了掏耳朵，不解道：“山田浅右卫门？试刀人？”

    对面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很高兴能听到这个名字：“对对对，山田家，我叫山田浅右卫门景绥，第十二代试刀人。”

    游昇愣了一下，“山田家不是早就没落了吗？试刀人也在二战之后被禁止了，你现在跑出来嘚瑟？”他问。

    这就好像“我是希特勒，v我五十助我重返巅峰，给你当个将军”一样，就离谱，又好笑，先不要说山田家没落了，即便是还存在着，扶桑政府也不会允许他们出来狗吠，毕竟来自老美的人道主义压力在那里。

    听闻这话，山田浅右卫门景绥瞬间炸了毛：“天不佑我山田家，如今我信仰『莫尔迪基安』大人，势必要复兴试刀人。”

    “噗！”

    一声炸裂，山田浅右卫门景绥的右臂被主宰之水撕裂开来，鲜红的血液混杂在雨水之中，他疼的几乎失了智，痛苦的嚎叫着。

    “你有点吵。”游昇捂着杨璃的眼睛，没一会血液便在主宰之水的引动下扩散的没有颜色了。

    突然，游昇又升起一个猜想，其实这是很早之前就有的猜想，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实践，今天刚好有一个杀了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好靶子，他就又想起来了。

    此时的山田浅右卫门景绥已经没有勇气大声嚷嚷了，游昇问下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山田家，还有多少试刀人？”

    “就……就剩我一个了，我帮地下的势力试刀，但是身为一个曾经的望族，又怎么甘心沦落至此？”山田浅右卫门景绥道。

    游昇笑了笑：“知道你们扶桑人不信宿命论和因果论，那我只能说，怪你倒霉喽。”

    他食指指向山田浅右卫门景绥，想要试试人身体里的水分能不能转化成小水，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就又多了一个大杀计。

    不过最终还是失败了，抖抖霍霍畏惧不已，还以为自己要被处决的山田浅右卫门景绥咬牙闭眼持续了十几秒，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又试探着睁开眼。

    游昇尴尬的挠挠头，觉得这应该是跟灵魂场有关系，在某个灵魂磁场笼罩的范围内，小水无法和水双向完成转化。

    于是他还是采用最原始的方式，把对方爆浆。

    然而就在此刻，异象突生。山田浅右卫门景绥的身体开始迅速雾化，变为一团黑色气态物质，轻易的脱离了拉韦利的掌控。

    黑雾向着游昇暴袭而来，随后瞬间又凝聚成人形实体，手中的刀霍然斩来。

    随着刀落，一刀实质化的刃气竟然凝聚了出来，然而游昇丝毫不慌，金刚石壁垒挡在身前，就算是轻反（轻型反器材）也要掂量掂量，更何况冷兵器。

    “铿！”又是一声清脆之响，然而游昇连一根发丝都没有被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