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与非（一）
原四皇子寝宫
为防止萧祁逃离，斩啸在禁锢的锁链上施了术法。
“奴才给陛下请安，陛下，您这是来看悯亲王？”驻守侍卫行礼道。
“把门打开。”
侍卫随即挡在萧晨身前。
“陛下，您万金之躯，万万不能踏足于此啊！这悯亲王会邪术，奴才实在是担心他会伤了您。”
萧晨长舒一口气，拍了拍那侍卫的肩膀以示欣慰，温文言道：“悯亲王乃朕的兄弟，朕相信他不会做出谋害兄长之事的，把门打开。”
只见侍卫态度决然，不肯让开。
萧晨有些恼了，但又细想了想，这侍卫虽抗旨不遵，可他心系自己的安危，实在忠义，便消了训斥之意。
“朕就远远地同他说几句话，况且你们这么多人驻守，倘若真的有事，朕自会叫你们。”
那侍卫也察觉到萧晨有些不悦的神情，不敢再坚持己见，顺意转身将门打开。
萧祁听到动静，艰难地抬起头，见是萧晨，急切地嘶吼着：“你，你去告诉他们，父皇不是我害的，快点把我放了。”
萧晨脸上平静得有些可怕。只见他微微躬下身子，帮萧祁拂去凌乱的发丝，擦拭掉额上的汗液，而后笑盈盈道；“朕当然知道父皇不是你害的。”
“那你快去，快去告诉他们，然后立刻将我放了。”
“将你放了？”萧晨轻笑道：“整个熙城人人都知道你，四皇子，如今的悯亲王，会邪术，朕若是将你放了，以什么理由来堵住悠悠众口呢！”
“你，萧晨，你什么意思？当初不是你让那仙人教授我术法的吗？说是能治好我的病，可结果呢！不仅不见一丝起色，反而病痛的更频繁了。”
萧晨前一刻还在严肃思考着什么，而后猛地展露惊喜言道：“四弟啊！那仙人修为深厚，经他诊治之人可都康复痊愈了。要怪，只能怪你病的太重，纵使天神下界也救不了你。”
萧祁第一次觉得萧晨这般陌生。即使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还在认为萧晨囚禁他是被局势所逼，萧晨作为帝王也有着万般无奈。
“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啊！如今我被别人这样诬陷，你不能坐视不理啊！快些放我出去。”
萧晨猛地变了脸色，周围的空气也似乎变得阴沉了，让人隐隐觉得窒息。
“萧祁啊！本来我答应了那贱人，打算留你一命的，可谁让你施法的时候被人瞧了去呢！现在好了，闹得人尽皆知，大臣们都来逼迫我让我处死你。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萧祁听得一头雾水，赫然恼道：“你什么意思？你答应了谁？你要杀我？”
“哈哈哈哈······萧祁，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哥哥就让你死个清楚明白。”
萧晨面色狞恶极了，将这么多年来所受遭遇的不甘和愤懑全盘宣泄而出。
在先帝还是亲王时，慧庄皇太后则是亲王的正室。
王妃（慧庄皇太后）艰苦怀胎八月，好不容易诞下小世子，却因天生体弱，小世子不过两月便离世了。
而此时，王爷（先帝）侧妃的侍女竟诞下一个男孩儿。
王妃派人暗查，得知是侧妃久久无子，为固宠，让自己的侍女前去魅惑王爷，趁王爷酒醉······才有了这个孩子。
王妃震怒，下令处死了那侍女。对外宣称，侧妃动用巫蛊之术诅咒小世子，而后再次诅咒王妃，蓄意谋取正妻之位，却遭反噬身亡。
侧妃诅咒是真，至于遭反噬身亡，实则是王妃派人将她处死的。
“乖孩子，哦！乖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来，笑一个，哎呀！真乖。”王妃轻柔地哄着那孩子。
王爷巡视边境归来，在路上便得知了此事，火速赶回亲王府。
王妃见王爷怒气冲冲地跑进来，丝毫不畏惧，反倒笑容满面的。
“王爷你瞧，晨儿，咱们的晨儿回来了。晨儿，你瞧，这是你父王。”
萧晨原本是王妃亲生孩儿的名字。
王爷见到王妃此举，顿时不知所措，先前想要质问的话，竟是一个字也讲不出了。
之后王爷也并未责怪王妃半个字，而是警示亲王府众人不得将此事传扬出去。对外只言小世子只是生了场重病，如今已全然大好了。
后来，即使王妃又有了萧祁这个亲生的孩子，可她依旧和以前一样，疼爱着萧晨。
可世事难料，萧晨逐渐长大，模样越发地像他的亲生母亲了。
王妃日日惊慌，害怕萧晨迟早有一天知道真相，不顾昔日情分，反手便要了她的命。故而在萧晨当上太子后，对其百般疏远，斥责。
萧晨痛心极了，一直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才惹得母后生气。他日日前去探望，关切，得到的却是冷眼相待。
可即便如此，萧晨依旧不死心，为了让姜皇后欢心，时常偷偷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惦记着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去哪里闲坐游玩······
几年后的一日，已经夜半，姜皇后宫中灯火仍未熄灭，萧晨正想进去探望，谁知竟见姜皇后一袭深色氅衣，独自去了昭元殿（皇帝书房），萧晨悄悄跟上。
皇帝（先帝）秘密召了姜皇后议事，有意同她商议择选储君之事。
也正是这一夜，亲王府的往事再次揭开。
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还听到先帝竟属意萧祁。
“陛下，咱们祁儿常年病弱，不能习武，就是文采也比不上他的两个哥哥，您为何还要执意选他？”
姜皇后固然无比宠爱萧祁，可对于萧祁有没有能力，能否成大器，还是非常理性去看待的。
“臣妾觉得，乾儿就很好，虽说平日里话不多，可他踏实上进，待人温和，文采武略更是皇子们的表率。臣妾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的，陛下您不也是时常对他赞赏有嘉吗？”
“乾儿，是很好。”
······
“皇后啊！你真是失之急切了。倘若你当年留她（萧晨生母）一命，就是将她赶出去也是好的。你看看你如今这个样子，次次见了晨儿便担惊受怕，你何苦呢！”
“当年臣妾刚刚失了孩儿，就生了这等事端，臣妾当时是气昏了头才，哎！”
原来在他父皇心里，他和他母亲命如草芥，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他恨姜皇后残忍杀害他母亲，可他更恨自己的父皇漠视母亲的死亡。
萧晨一心为母报仇，不惜受辱，在众人面前强装对姜皇后恭敬。
人前，他是谦逊有礼的皇太子。人后，他可以比被封印在桀界（用于关押残暴妖魔之地，由历代神帝掌管）的妖魔还要恶毒。
他父皇不是选了萧祁为储君吗？姜皇后不是最在意萧祁了吗？那他便先从萧祁开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