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动小年
“谁让你们进来的!”常钰阴沉着脸,吓得三花五彩顿时没了动静。
“老爷,您没事吧。”三花五彩内疚上前,却被常钰拦下。
老管家白了脸,匆匆跪了下去:“老爷息怒,将军息怒,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把姨娘们带来。”
“姨娘?”常钰神色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面色苍白的严婴:”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严府大院!”
“我知道…”严婴捂着胸口,拼命地向三花五彩使眼色,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二人不是傻子,匆匆向严婴行了一礼便扶起老管家离开了。
见他们吓得食盒都忘了带走,严婴叹了口气,饭菜未凉,到还能吃点。
见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自顾自地喝汤,常钰气不打一处来:“那两个姨娘是怎么回事?”
严婴擦了擦嘴:“还不都是你把我打成这副模样,不然她们也不会非要过来。”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有两个姨娘?”
“本来有六个的,都被我给嫁出去了。”说到这严婴来了劲:“你不知道,另外四个比这俩还闹腾,我的天呐,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皇上非要塞这么些个活祖宗给我,打不能打,罚不能罚,关键还一个比一个能哭…哎,你干嘛去…”
常钰自然没耐心陪严婴装糊涂,不等她说完便“哼”地一声离开了。
“演技不错。”系统雀跃赞赏:“接下来就等他跪到你脚边认错告白吧。”
“靠得住吗?我怎么觉得这主意有点馊啊。”严婴实在是不敢想象向来不苟言笑的常钰抱着她大腿痛哭的场面,就…挺爽的,哈哈哈。
“放心,我可是专业的红娘系统,绝对不会出错,你就等着报仇雪恨吧。”
“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严婴不敢绝对,毕竟前车之鉴就在那里放着,上回在严府被常钰骂的狗血淋头,这渣统却像孙子一样躲了起来,那这次,该不会也是个坑吧。
为了自救,严婴忙将营帐上下全部打扫了一遍,就连常钰的袜子都叠地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可让她想不到的是,常钰压根就没有回来过,忙了这么久,当事人却没有验收,严婴顿觉血亏,心里空落落的。
到了晚上,外面却依旧吵闹的紧,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倒是有些锣鼓喧天的意思,新兵们欢呼雀跃,举杯畅饮,生火煮肉,摆架烧烤,这时候严婴才发现,原来今天是小年夜,乾清宫宴请众臣,常钰自然在邀请之内。
“严哥哥。”不知什么时候,白天受伤的少年提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鸭出现在严婴身后。
“去太医院拿药了吗?”
少年乖巧地“嗯”了一声,笑出了两个虎牙:“严哥哥,常将军不在,您今晚就跟我们一起过个小年吧。”
“不了。”
严婴不受常钰待见,同期的士兵也不敢和她有太多牵连,又何必要自讨没趣。
话音刚落,傻大个却抱着酒坛走了过来,见严婴转身回了营帐便强行将她拖了出来:“害个啥子臊嘛,走走走,一起过大年!”
“大哥,是小年。”少年纠正道。
“就你长个嘴?”傻大个轻轻给了他一巴掌,冲严婴笑了一下,明明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眼角的褶子却清晰可见:“严大夫,我向您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雄黄,这是我的弟弟,雄达,我们都是今年入的伍。”
“雄黄?”严婴笑道:“蛇一定很怕你吧。”
雄黄憨憨挠头:“这您可说对了,我们家世代以捕蛇为生,我爷爷希望我们以后会飞黄腾达,这才给我们取了个这名。”
严婴点头:“跟着将军好好干,我相信距你们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
雄黄盛情难却,大过年的严婴也不好拒绝,只好加入他们,果然和严婴预想的一样,原本还在喧闹的士兵见了她瞬间鸦雀无声。
看来她这冷场的天赋在哪里都会生效。
毕竟是年夜饭,总这么扫兴也不好,严婴低头酝酿,下一秒便扬起热情的笑脸:“来来来,大家喝,身为大家的舍友,在下却从来没有回去过,为表歉意,严某自罚一杯。”说着,严婴端起木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好!”雄黄率先起哄,鼓起掌来,众人见状纷纷叫好,一时间氛围恢复如常,这大概就是男人之间的交涉,没有什么是一碗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碗。
“严大夫,我敬你一杯。”三巡酒过,雄黄也有些蒙圈,极力保持着清醒。
严婴苦笑:“雄达,快带你哥去睡吧。”
“好。”雄达嘴里塞满了鸡腿,含糊不清地应着,可雄黄却倔的不行,说什么也不愿离开。
“放开我,我今天要和严大夫一醉方休!”
“得了吧,十个你都喝不赢我。”严婴嫌弃地拿开他粗糙的大手,不是严婴海口,而是她海量。严婴虽不常喝酒,可她的酒量却很好,自来到这里的酒宴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她一人干倒一桌,毫无例外。
“你?害!”雄黄嗤笑道:“严大夫,您就吹吧。”
“你不信?”严婴笑道:“既然明天不训练,那我就来和你比上一比!”
众人听闻瞬间兴致大发,拍桌起哄。
严婴却不慌不忙道:“俩人多没意思,不如大家一起,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纵观全场的赢家。”
“好!拿碗拿碗,都不许逃…”雄黄下意识地搂过弟弟,醉醺醺道:“至于你,只需倒酒就好。”
雄达头如捣蒜,一只手干活也忙地飞快,几乎每个空了的酒碗都能照顾到。
因为是过年,酒的供应贼他妈充足,平日里闻不到丝毫酒气的军营,如今却喝趴了一片。只有寥寥几个士兵还在和严婴死犟,眼皮子都要耷拉到地上了还硬撑着不倒。
“严哥哥,您真厉害。”雄达抱着一个空酒坛,见严婴朝自己招手便匆匆凑了上去。
“记得去通知伙房,明早给他们安排白菜汤。”
“为什么啊?”
“醒酒啊,傻小子。”严婴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转身回了营帐。
营帐里的灯一直燃着,常钰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坐在灯下呆呆地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一动不动,像是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
他面色绯红,想必是喝了酒了。不等严婴靠近,常钰却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在和谁说话:“我不怪你,你没必要追过来。”
知道他说的是醉话,严婴也没过于追究。常钰虽为武将,可向来是一杯倒的典范,为免酒后胡言,他几乎是滴酒不沾,他不喝,也没人敢劝他,不过这次是怎么了?
严婴倒了杯清茶,可常钰说什么都不愿意喝下去,孩子一般将被杯子摔在了地上,红眼道:“我都说了我不怪你!你又何必再次纠缠!”
“常钰,我是严婴。”
“严婴?”常钰迷醉的眼神仔细打量,一把捏住了她的脸:“原来真是你啊,死断袖。”
严婴:“……”
“不,你不是断袖,你收了姨娘。”常钰皱眉撇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嫌弃:“那你就是一个男女通吃的变态,对,死变态!”
“你!”严婴愤怒起身:“小统,怎么剧情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我现在从断袖变成了变态,谁的锅?”
果不其然,计划一失败这渣统便躲了起来,任严婴千呼万唤也没有丝毫出来的意思。
不过看常钰现在的状态,不就是套话的好时机吗?
严婴尽量心平气和地坐在他对面,摆出一副假笑:“常钰,你刚才说有人追你?谁啊?”
“你要套我的话?”常钰冷不丁地看了她一眼,面上带有一丝清明:“我绝不会告诉你是陈姑娘,你死了这条心吧。”
“好…”严婴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这陈姑娘指的是谁。
陈姑娘闺名若云,乃是当朝宰相陈启的嫡长女,生的清纯可人,我见犹怜。三年前常钰曾与她有过婚约,不过不等成亲,前线便传来常慕冲叛国投贼的消息。
这对于世代忠良的常家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奇耻大辱。常夫人得知消息后心疾突发,当场便没了性命,就在当晚,将军府上上下下几十人口被打入死牢,就连最低等的奴仆都没能逃脱。
常钰悲愤交加,冒死上奏,要为父亲的过错弥补。好在当时朝中无能人,为了击退南蛮,老皇帝便同意了他的请求,不过代价是以整个将军府作为人质,若是常钰敢有二心,那整个将军府都要跟着陪葬!
昔日荣光不再,将军府这颗根深叶茂的老树被皇家连夜封锁,迅速衰败。相府的势力如日中天,又怎么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叛臣之子,于是两家便退了婚,决口不提此事。
家族衰落,慈母长逝,就连心上人也背叛了他,从那时起常钰仿佛是坠入了无间地狱中,痛苦至极,迷茫无助。
而就在那时严婴穿了过来,系统本想在常钰最脆弱的时候给他来一个雪中送炭,尽显柔情。可当时严婴却只是装模做样地可怜他一番,转身便投入了太医院的怀抱。
“都是报应。”看着昏昏欲睡的常钰,严婴笑了笑:“如果我当时选择陪你去南征…”
“也许你就不会凯旋了,这么好的机会,我非得弄死你!”
正当严婴想给他一巴掌的时候,外面突然放起了烟花。几乎是一瞬间,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常钰一把拉起严婴的手冲了出去。
漫天璀璨,落星如雨,昔日冷清的校场处处火树银花,喜悦的欢呼炸耳。
严婴抽手不得,只好任他拉着,见他清冷的眸子里满是炽热,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你以后可不许再喜欢她了。”
“为什么?”
“因为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