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棋子疑心
树争一张皮,人活一口气,次日清晨,严婴第一个到达新兵营做跑前拉伸。稀稀拉拉的新兵蛋子打着哈欠走来,眼皮子都没怎么睁开。
“呦,小白脸,被罚怕啦。”
又是那个讨厌的大傻个子,严婴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按摩双腿,见常钰来了便匆匆站了起来,挺胸抬头,一动不动。
严婴个子不矮,挺拔的站姿立在男人堆里倒也算得上出众,再加上外貌不俗,让人一眼便能看到,可常钰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了队伍前:“严婴出列!”
“是!”严婴大步走出,抱拳行礼:“将军有何吩咐。”
常钰靠前,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是在对谁用苦肉计,皇上还是我?”
什么苦肉计?严婴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畏惧:“回将军,我只是在维护我男人的尊严。”
“好!”常钰微微勾唇:“本将军不管这些,既然你非要作死,那就好自为之,本将军从来不会怜惜男人,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是!”听了这话严婴很不舒服,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若是他真的对男人产生了怜惜之情,她不就没戏了,到时候只能名正言顺地向小统申请换男主了。
“听我指令,除严婴以外,全部十里。”
“是!”
和他们相比严婴的确很弱,五里对她而言是个极限,而真正的士兵跑完十里不用休息还可以继续训练。
训练期间,严婴连刀都拿不稳的场面彻底笑翻了众人,尖酸的话语一句比一句难听,可事实就是如此,严婴也无法辩驳。
可这也坐实了她的好欺负,刺杀训练并没有人愿意和严婴组队,倒也随了她的愿,若是真的开打,她无疑都是挨揍的一方,可常钰并没有让她高兴太久。
“我跟你打。”
见常钰提着□□走来,严婴下意识地后退道:“你就是纯粹想打我吧?”
“不排除你的误会。”常钰不屑地撇了她一眼:“都会些什么,通通使出来。”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常钰皱眉,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也不应该说给你的敌人。”
说着,常钰一枪挑破了严婴的盔甲,锋利的枪头在她的额前划过。再近一点,怕是要将她的头盖骨给揭开。
严婴惊魂未定,手里的□□抖落在地。
“懦夫!”常钰面色阴沉:“捡起来!”
“是…”严婴手忙脚乱地捡起□□,却见常钰两步跨到自己面前。
“□□就是士兵的命,你竟敢把命扔在地上。”
“回将军,我以后不会了。”
“大声点!”
“回将军,我以后不会了!”
“继续…”
“回将军!我以后唔…”严婴话未说完,常钰伸手堵住了她的嘴。
“本将军让你继续打!”说着,常钰嫌弃地将手上的口水擦在了严婴的衣服上:“把盔甲穿好,好戏就要开始了。”
“是。”严婴艰难地穿上地上的破铜烂铁,直到跟常钰到了最中央的那块空地时,她才明白常钰口中的好戏是什么意思。
“都停下!集合!”常钰挥手召集,将严婴推到了队伍前面:“在战场上!兵器被敌人打掉了该怎么办?”
“回将军,捡起来!”
“你傻啊,万一弯腰的时候给你一刀,你不嗝屁了。”
“对。”常钰满意地点点头:“在战场上,再小的疏忽都会让你丢了命,下面我就向你们演示一下,空手夺刀!”
说着,常钰看了眼严婴:“刺我。”
“是!“严婴早就想这么干了,大叫着冲了上去。
常钰佯装后退,突然一脚踢中她的小腿,严婴吃痛前倾,常钰侧身躲过枪尖,左手夺枪,另一只手则劈在了她的手腕上。
“啊!”严婴半跪在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常钰扛了起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次又一次的抱摔扛摔过肩摔撞得严婴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新兵蛋子们怜悯地看着失声惨叫的严婴,心里充满了恐惧,原来这就是得罪了常钰的下场。
“常钰,你够了!”为了不被他再度扛起来,严婴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一头朝他的裆部撞了过去。
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呼,常钰一把揪住了她蓬乱的丸子头:“你哪里学来的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是你逼我的。”
常钰冷冷地看着她,四周鸦雀无声,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都散了吧。”
“是。”
拥堵的人群一哄而散,严婴胸口的郁结却越来越堵,渐渐地竟有些喘不过气。
常钰见状一惊,一掌拍在了她的后背上,严婴只觉一股腥甜涌上喉间,猛地将淤血吐了出来。
常钰眉头紧皱:“为什么不还手?”
听闻这话,严婴只觉莫名地可笑:“我一点武功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还手?”
“严婴,本将军真是小看你了。”
“你什么意…哎,你干嘛…”不等严婴说完,常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送去了营帐。
这算什么,打她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把她严婴当什么了?
似是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常钰并不想解释:“好好躺着,等你好了,我再继续陪你们玩。”
你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严婴眉头紧皱,常钰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统,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难不成,本系统被发现了?”
“……”严婴:“啥也不是。”
躺着是不可能躺着的,寒冬腊月,北风凌厉,这营帐虽说密不透风,可到底不保暖啊,让她天天躺着,那还不得冻成冰雕。
见她又抱着个手炉子出来溜达,原地休息的士兵扛不住了。凭什么同是新兵,待遇却是天差地别,若说是受伤的缘故,那他们也心甘情愿被常钰打一顿。
“看什么看!”常钰咽下一口热水,蒸腾的热气很快便消失不见:“再看就起来继续。”
“不不…不看了…”
见士兵纷纷低下脑袋,严婴有些想笑,可胸口的疼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现在她应该接着生气,绝不能露出半分好脸色。
突然间,一声痛苦的惨叫划破校场,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胳膊,无论谁都不让碰一下。
严婴见状快速跑了过去:“哪里疼?”
“胳…胳膊肘,啊…”
“你忍一下。”严婴摸了摸他的肘关节,原来是脱位了
“哎,小白脸,你搁那儿娘们唧唧什么呢?还不快让开!”
怎么那里都有他。大傻个子冲过来要扛起少年,却被严婴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大傻个儿,瞪大你的小眼儿看好了,浑身腱子肉的不一定是男人,也有莽夫。”说着,严婴膝盖顶住伤员的肘窝,两手牵拉,突然“卡巴”一声弹响,少年的惨叫声达到顶峰,又戛然而止。
“哎,不怎么疼了。”少年轻轻活动了一下,痛意减轻了不少。
严婴嘱托道:“回头去太医院固定一下,就说严…就说常将军让你去的。”
“多谢。”少年感激地冲她笑了笑,见常钰点了头才敢离开。
严婴捡起手炉便要离开,大傻个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你是大夫?”
严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绕过了他。等回了营帐,老管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都说了我很好,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放心啊。”老管家打开食盒,饭菜的热气扑鼻而来,香喷喷的:“常将军说您受了伤,还是要多吃些好东西补补。”
“他?”严婴微微皱眉,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张叔,你以后还是别来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就不好了。”
“我会小心的。”老管家笑着点头,给她盛了一碗乌鸡汤:“老爷快喝。”
严婴吹了吹热气,还没尝着味呢,面前的屏风“咣”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两个鬼鬼祟祟的妙龄少女猫着纤细的腰肢躲在后面,依旧保持着偷看的架势。
一个成熟妩媚,一个清纯可人,任谁见了都要多看两眼,可在严婴眼里,她们就是老皇帝强塞进她府里的人形哈士奇。
“谁让你把她们带来的?”
见严婴发火,老管家急红了脸,“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爷息怒,两位姨娘担心你,非要过来看看才放心,我就…我…”
老大个年纪给她下跪,严婴也不舒服,当场没了脾气:“赶快起来,别逼我扶你。”
“不敢。”老管家攥着手退到一旁,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严婴颇为无奈地看着两个女人,问道:“到底是我严府亏待了二位,竟让你们连棉衣都舍不得穿上一件。”
“老爷,您说什么呢。”三花扭着腰肢走来,顺势坐在了严婴的大腿上,柔情的眸子里饱含魅惑。老管家垂下目光,匆匆出了营帐。
“你!说好了只是送个饭,为什么又背着我偷偷打扮,还勾搭老爷。”五彩气地腮帮子鼓鼓的。
三花搂着严婴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到了她身上:“上当这么多次你还信我,天生的痴傻,你又生的什么气?”
“不服气!”五彩撅着嘴,一手揪住了她的头发:“给我起来,换我了!”
“啊!你个疯女人,我就不起来…”
眼见二人又要开打,严婴赶忙伸手阻拦,可女人发起疯来的力气不容小觑,加上她身上有伤,更是没有力气。
“张叔,救命!”严婴连人带椅子都摔在地上,可三花五彩却依旧没有停止。
不等老管家揭开帘子,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冲了过去,将严婴从混乱中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