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莽夫
温庭玉乍然进来,看见妆台前的萧乐泱香肩半露,细腻如玉的羊脂嫩肤上还挂着盈盈欲滴的水珠,掌心一握大小的细腰正拢在朦胧如烟雾的软烟罗纱里,喉头立刻一紧。
但他倒也没那么急色,只是打发走莲若,搬了个绣墩往妆台旁边一坐,拿了张帕子继续莲若没做完的活。
谁知他虽然有心放轻了许多力道,还是擦的萧乐泱头皮一痛。
萧乐泱本就心烦,这样大的力道更惹怒了她,回身就道,
“手爪子是什么做的,你现在做事竟也不当心了,还想着回长安是不是——”
看清是温庭玉后就愣了,
“你进来做什么?”
她的本意是伺候自己沐浴还用不着他,温庭玉却以为她是在说自己急色。不过想着这些时日的事,知道她心情不好,因此也不在意,
“我来伺候殿下沐浴更衣,暖床就寝。”
萧乐泱一噎,反而没话了,过了会儿才闷闷不乐道,
“你的书房这几日越来越冷了,我应该再叫他们建个地龙。”
单是炭盆还取不了暖,那屋子明明四下严实,夜里却像忽然漏风一样,放着炭盆也取不了暖,冷得她腿抽筋。
旁边睡的是青禾,但两个女子总不能相拥而眠。
都不知道温庭玉以前是怎么过冬的。旋即想起自己没来之前他都是睡炕的,又沉默了。
温庭玉手下力道比刚才更轻柔,因是面对面坐着,就从一侧撩了半边头发到萧乐泱身前,面对面给她擦,边擦边道,
“搬回主屋睡炕吧,现在也知道府里进蛇是人为,往后自然也就不必怕了。冯朝和薛泾阳我已经处置了。”
萧乐泱低头绕起一缕发丝,一圈一圈缠在手指上绕着玩。她不好意思问温庭玉搬不搬过来和她一起睡,只好借着玩头发的契机沉默。
温庭玉却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伸手将她腮边落下的一缕发丝别到了耳后,
“以后我每天晚上都回来陪你。”
萧乐泱一愣,抬起了头。
却见温庭玉平日寡言鲜语,此刻的表情竟然算得上是温柔。她不禁也动容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了贴。
温庭玉却不由分说将手抽走了,这个举动使得萧乐泱一怔,万般委屈和千般愤怒又浮上了心头,气的站起来就要走,却听他说,
“我粗糙,手上都是老茧子,当心刮伤了你。”
萧乐泱又开怀了,伸手直接将他的手拽过来,
“哪里糙了,我怎么不觉得。”
温庭玉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扔下棉帕一把打横抱起了她,拿自己又长出青胡茬的下巴蹭她的脸,
“回房上炕去,你全部摸一遍就知道我都哪里糙。”
萧乐泱突然被抱起吓了一跳,身体横空她不由得下意识地去搂他的脖子借力,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身高体健,身上肌肉因为使力又隆起似铁,硌的她分外不舒服。
胸膛也是粗硬无比,衣裳下那些隆起的肌肉简直像铁疙瘩似的,她扭了扭,抱着他的脖子不舒服抗议,
“放我下来。”
还有他在说什么,面上看着那么正经个人,每每一张嘴就令她瞠目结舌。
温庭玉却会错了意,还以为她是害羞,他也不管,抱着人就叫莲若和青禾,
“去将书房的铺盖卷搬回主屋炕上去,今晚我和殿下在炕上睡。”
萧乐泱面色本来就红,这下更加红透了,挣扎道,
“放我下来,叫人家看见了笑话,还有你说话注意些……”
温庭玉笑了一声,
“我跟我自己的婆娘上炕睡觉,碍着谁的事——”
被萧乐泱抽手一把捂住了嘴,她也顾不得害羞了,气得直打他,
“你这个粗俗无礼的莽夫!”
放眼天下有哪个驸马像他这般,直白露骨,说话全没个忌讳?
亏他还是名门出身的大家公子,说这种淫秽无耻之语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死。
温庭玉却丝毫不以为然,
“孟子都说食色性也,世人既然都自诩知书守礼无所不知,怎么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
萧乐泱被他的狡辩都气得转移了注意力,全没发现温庭玉已经抱着她出了净房就要那么去炕上,只顾着和他辩论了,
“孟子说这句话是为了叫你荤素不忌,不管不顾什么都说?混账!无耻,莽夫!”
纵然食色性也,可夫妻间的床笫之事,他怎么能就这么挂在口头上随便说。
羞也羞死了。
然而温庭玉今日就是故意逗她开心的,见她俏脸绯红,艳如朝霞,比平日还动人几分,更想使坏。
他往上托了托她的身体,继续拿长满胡茬的下巴扎她的脸,
“天地都大不过人伦,我和自己娶过门的妻子上炕睡个觉又有什么好害羞的?难道别人还大嗓门喊着不许我和你睡?”
萧乐泱这下血气彻底上涌,从头红到了脚后跟。那胡茬蹭的她又疼又痒,气的只想拿刀都给他剃干净了,偏又羞得不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好在看见温庭玉眼里得逞的那一抹笑意,她立刻冷静下来了,再往周围一看是出净房的路,立刻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返回去找大氅。
温庭玉怕摔着磕着她,也不敢使力拽回来,只是跟过去帮她穿好大氅,还要继续调笑她,
“穿上了一会儿也还得脱,殿下又何必多此一举,不如给我省省力。”
萧乐泱气的美眸圆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哪里晓得温庭玉这个人外表看着一本正经的,而且平时不苟言笑,骨子里却这么下流?还以为他是那种惜字如金的性子,禁欲寡言不知道多高冷,谁知道一开口就能惊掉人的下巴。
什么睡觉,什么省力,哪个世家公子似他这般,这般——
好在温庭玉即使收手,他蹲下身将她的鞋穿好,还又将她的大氅系带绑紧了些,
“搬回来铺好也还得一会儿,人仰马翻的他们此刻都顾不着你,当心着凉。”
萧乐泱气鼓鼓得瞪了他一眼,两人又回到暖融融的净房去了。
温庭玉见她心情好了许多,这才开口提起了这几日的事,
“军粮发霉一事,殿下处置的有些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