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往事
“小师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现在身上也算是有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了，往后可要小心些。”
马镜以折扇遮口，轻轻说道。
马镜和小不点儿虽在黑木林小住了几日，但两个大男人一路上可没有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因此路上倒是毫没耽搁，这才使得他们两批人几乎是前后脚，到达了中州地界。
四人俱都饥肠辘辘，于是便一齐前往中州城内，找了个叫做“八方楼”的客栈歇脚，一边吃上口当地特色菜，顺便再聊聊两边儿一路上的见闻。也许是时间没在饭点儿上，所以楼内倒只有他们这一桌食客。
等到几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陈露也已将两人一路上的经历讲了个七七八八，马镜这才叮嘱起了张书剑。
“嗯，多谢二师兄提醒。二师兄，你觉得他们如此虎头蛇尾说走就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镜将身子往后一靠，沉思半晌，才缓缓说道“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这夜杀死得也太过蹊跷。你们口中那观明师父，一定看到或听到了什么东西，只是不知为何不愿告诉你们。若想知道其中内情，我看咱们办完事回谷前，得再回去拜访他一趟。”
“对了，二师兄，师父和冰清散人吕清薇师叔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马镜话音刚落，陈露却忽然一脸兴奋地问道。
“啧啧啧啧”
马镜伸指轻摇，口中啧啧有声，虽是一脸的嫌弃之色，但他双眼却明明闪烁着与陈露同样的兴奋之情。
“果然是女子！就爱打听些这种事情。罢了！二师兄我虽然知道得不多，但也多少知道那么一丁点儿，剩下的，咱们回谷之后可以一起去问大师兄！”
张书剑和小不点儿对视一眼，一起翻了个白眼儿。这正事还没说几句，马镜听到陈露问这种事情，竟似乎比陈露还兴奋。
“哎呀，话说啊，几十年前，咱们师父还是鸣金谷大弟子的时候，那会儿五门还是五行教呢，机缘巧合之下呢，他老人家就与吕师叔相识了。”
“两人一块外出办过不少事情，这么一来二去呢，就嘿嘿。”
马镜伸出两只大拇指，靠在一起点了两下，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什么呀，说了跟没说似的。”
陈露撇撇嘴道。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跟小师弟不也是如此，眨眼之间就嘿嘿。”
马镜又做了一遍方才的动作。
陈露轻哼了一声，竟没脸红，反而大大方方地到桌下抓住了张书剑的手，“砰”的一声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摆到了桌面上来。
小不点儿拍了拍手，摇头晃脑地道“哈！不要脸啊，不要脸！二师兄，你什么时候也编个老女人俘获年轻小师弟的故事出来，也好给我讲讲。”
“哎行了行了，先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马镜展开折扇，一脸嫌弃地盖在了张陈二人紧握的手上，这才继续说了起来。
“后来嘛，老教主碧山上人仙去后，五门分崩离析，争起了教主之位来。师父身为当时的鸣金谷大弟子，自然是替咱鸣金谷出了不少力。据说那段时间，他老人家可伤了不少昔日同门，所以后来才会痛定思痛，发了个毒誓，终身不再踏出谷门一步！”
四人中似乎只有张书剑不知道此事，所以听到此处，倒是发出一声惊叹。
“也就是那段时间，可能是伤到了吕师叔的师姐师妹，又或者是什么人的，总之因为这件事，也寒了吕师叔的心。后来，二人在仙人峰之战后，便正式绝交，从此两不相见。”
陈露唏嘘了一声道“果然是师父对吕师叔不起。那这仙人峰之战又是什么？好像之前听大师兄提起过。”
说到这仙人峰之战，张书剑和小不点儿也来了兴趣，一时间三颗脑袋竟一齐凑了上来。
“这仙人峰啊，就在这石磐山中，因峰顶一块酷似仙人指路的巨岩而得名，同时呢，也是老教主居所，所以教中一应教主信物之类的东西都在此处了。也正是为此，教主之争斗得最厉害的时候，五门便相约在此处斗法，胜者，便可承继教主之位。”
“不过那一次的斗法，后来渐渐从同门较技变成了生死相搏，五门不少前辈高人，都死在了仙人峰之战上，也因此，才有了五门今日之局面。”
“那师父要我们四人聚齐才上山送信，难不成是因为咱们昔日与石磐山恩怨最大？”张书剑问道。
“昔年恩怨与咱们这一代弟子无关，这是五门的共识。要不然你又怎么会到今日才知道这段往事呢？”
“那可能只是师父心胸宽广，不愿咱们牵扯进来，但终归是结仇容易化解难，我看其他五门却未必都会这么想吧？”
“你放心，咱们修行之人到了师父那个岁数，什么前尘往事都成了过往云烟了，咱们又不是整日仇杀的江湖门派，你还担心这次上了山再也下不来了吗？”
马镜说完这话，立刻醒悟，连着“呸呸呸”了三声，才略带歉意地道“一时嘴快，师弟莫怪！”
张书剑才不在意这些，只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儿。
“我看未必，吕师叔这把岁数，不一样惦记着师父吗？”
马镜道“这就不同了，情之一物历来是咱们修行之人最难放下的，个中滋味，恐怕二师兄得等碰到了那个人，才能跟你说得清楚了。诶？不对啊，这方面你现在应该比我懂才是啊。”
张书剑听了这话，倒真想象了一下，等到自己和陈露都成了师父的年纪，虽彼此深深牵挂，却各居一方不能相见，一股悲凉凄楚的滋味瞬间涌上心头，他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喊道“我不要！绝对不要！”
“那你们有没有好奇，师父信中到底写了什么，才能让五门拧成一股绳，对抗归一教呢？”陈露道。
马镜和小不点儿显然也不敢私拆师父信件，当下都耸了耸肩，表示不知。
四人又谈天说地了好一会儿，马镜选定了三日后的“良辰吉日”上山，众人这才纷纷回房歇息。
张书剑一到房中，便打开落禅经看了起来。他虽不喜欢这等需要静坐的禅功，但观明师父的那一手“叶落禅定”，和没来得及使出的“风起叶落”神通，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他耐着性子练起了经中心法，不知不觉间天已大明。
这一日起，四人便一齐在这城中东游西逛，哪里人多，哪里热闹，他们便去哪凑合，玩得倒是不亦乐乎。
一到晚上他便习练这落禅经，没想到匆匆几日间，竟也有进境。
到了上山之日的前一天晚上，他潜运心法，举手投足间竟已能带起微风，伸掌向天，也能有风旋停留在掌心。
可他知道自己命劫在身，并不敢勇猛精进，否则眼看上山在即，万一犯了劫，且不说耽不耽误事，就说师父和曲驼子不在旁，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第四日一早，四人匆匆吃了口早饭，马镜便带着一行四人步行上山而去了。